“沒有完全答應。”朱友貞從桌上拿出一份折子,“本來他是準備將周豪枷三天的,最后將周豪枷了一天,然后還言辭激烈的給我寫了一份折子,問我十萬戶泰安百姓重,還是周氏這樣的豪強重?還說什么十萬百姓便是十萬兵,周氏便算人人上陣,又能得幾兵?十萬百姓十萬擔糧,周氏將家底掏空,能出多少糧?”
樊勝不由笑了起來。
“最后還指責我干涉地方行政。說什么治理地方是他這個府君的職責,我隨意插手是不對的,要是他做得不好,可以一紙文書他便打背包回家。”朱友貞攤了攤手:“搞得我無言以對,最后還專門派了人去向他致歉,他倒好,大刺刺地便受了,還對我的使者說下不為例,再有下一次,他便辭官不干了。”
“當真是混不吝的性子!”樊勝大笑:“他這是吃準了三殿下你舍不得他的。”
“的確。”朱友貞道:“我見多了趨炎附勢的,也見多了有才有德的,但像他這樣的,倒是頭一次見。”
“這樣的人是把雙刃劍。”樊勝道:“用其治理一方,他能很快地讓地方上走上正軌,但卻不能讓其長久地在一個地方任職,否則,他很容易把這個地方變成他的一言堂。”
朱友貞拍掌道:“樊主司與我想的不謀而合,反正接下來我便要向南進軍,等我打下一個地方,便讓他去替我將這些個亂糟糟的地方收拾順當,然后便又去下一個地方。收拾亂攤子的活計,倒是最適合他不過了。”
兩人相視大笑起來。
說完了徐想,樊勝鄭重地對朱友貞道:“三殿下,說起來如今時局已經非常緊迫了。您還有小半年的時間整軍備戰,明天開春之后,一定要出兵。”
“如果李澤在近期與向訓達成了協議,那么,向訓整合東南的時間,大概也就是這小半年的功夫,然后他亦會向北進軍。”朱友貞點了點頭,“我們必須要搶在他們前頭,取得先發優勢。然后與他爭奪中南部的地盤。”
“正是這個道理。”樊勝道:“南方富庶,如果三殿下能夠拿下足夠多的地盤,那么我們進退之間,便游刃有余了。三殿下手中砝碼足夠多,對未來,就愈有把握,那時候,您只需要坐鎮南方,靜觀長安便可。”
“向訓能將東南整合在一起的話,倒也不見得是一件壞事。”朱友貞的臉上漸漸露出了傲然的神色,“或者到時候,我只需要擊敗他,便可以一舉而奠定東南局勢了。”
“任何時候都不要小覷對手,哪怕對方是一只病貓,也要當成一頭猛虎來打。”樊勝叮囑道。
“這個自然。潞州之戰,刻骨銘心。”朱友貞握了握拳頭,心頭一陣陣的刺痛。
“敬相讓我轉告你,成軍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武寧,奪得徐州。”樊勝道:“徐州,乃是華夏九州之一,自古便是北國鎖匙,南方門戶,是兵家必爭之地,哪里不但土地肥沃,更是商賈云集中心,有帝王之鄉的美譽。現在武寧落在龐勛之手,實在是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