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敏中一怔:“洞庭湖之事,是你的手筆?”
“我只不過是執行者而已。”丁儉淡然道:“數年之前,朝廷便已經在洞庭湖布局,如今,我們已經一統洞庭湖水師,三百艘戰船,近五千戰兵已經到位,岳陽知州錢彪已經向朝廷稱臣。而在揚州,李浩將軍的內河水師,將在半年之內完全建成,到時候,這支內河水師,便可以沿長江一路南下,連接岳陽,荊南。代超想打造一支水師,作夢吧?等到我們在岳陽挫敗了朱友貞之后,水師便能沿長江直入荊州。”
說到這里,丁儉冷笑連連:“代超沒有一支強大的水師控制長江,便想要吞并我們荊南,簡直便是做夢。岳父,父親,他虛言恫嚇一番,你們就怕了嗎?”
“倒也不是怕。”丁慈搖頭道:“即便沒有水師,但代超畢竟兵強馬壯,陸上交手,我們實在不是對手,到時候即便在水上占據優勢,依然是一個膠著局面,損失的,可都是我們自己啊。代超只不過是要我們稱臣,納糧上貢而已,不過是舍些錢財米糧。”
丁儉搖頭道:“岳父,父親,我們還失去了最重要的一樣東西,氣節。失去了這些東西,我們丁白兩家,在以后的朝廷之中,有何臉面立足?說句不好聽的話,將來朝廷一統天下之后,要秋后算帳,這便是我們兩家的死穴。”
“大郎就篤定李澤一定會勝嗎?”丁慈反問道。
丁儉坐了下來,喝了一口茶,看著白敏中道:“岳父,去歲我們荊南一共有多少收入?”
白敏中一怔,有些尷尬地看了一眼丁慈,半晌才道:“大概有七八十萬貫錢吧!”
“還真是不少!”丁儉失笑起來:“能比得上我在河中任刺史時的一個府的收入了。可是岳父,荊南節鎮地盤要大得多,人丁更是十倍以計,為何收入這么少?只怕不是收入少,而是收入入府庫的少啊!整個荊南,絕大部分的收入,都進了白家,丁家還有大大小小的豪紳的腰包了吧?”
白敏中與丁慈兩人都惱火地盯著丁儉。
“那我再問岳父,這八十萬貫之中,有多少是用在了荊南的老百姓身上了?”丁儉卻是不以為意,接著問道。“比方說建橋修路,興建水利,整修河道,輔窮濟困,興辦學堂?”
屋里一片沉默。
丁儉長嘆了一口氣。
“這一次我回來,走的官道,破爛不堪,比之七年之前,還要不如。荊南啊,魚米之鄉,可沿途之上,乞丐隨處可見,衣不蔽體者比比皆是。即便是江陵府中,此刻如果我們去街上走一走,無家可歸者,只怕也是隨處可見。”
丁奉干笑了一聲:“總有一些懶漢不思勞作,總有一些人不善經營,這與你判定的李澤必勝,又有什么關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