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你現在很危險,陛下想殺你。”
汪直冷笑:“倒是稀奇,你來此,竟不為殺我,反倒是提醒我?”
“你我之間,到底還有舊情。我知督公生我的氣,不愿意原諒我,但此事對您影響甚大。
我從前畢竟跟過您一段時間,既是知曉了這種事,總得來跟您說上一說的。
就當是給您賠罪。”
“那你覺得,你這次過來,我還該感謝你?”
汪直想不通,都已到了這份地步,他李昭和已將他害成這樣,還妄想什么?
妄想他能原諒他?妄想用這個用腳趾都能想出來的消息換得他的原諒?
汪直覺得,不是李昭和瘋了,就是他瘋了。
“我只是心中愧疚,想彌補......”李昭和聲音很低。
“彌補?”汪直苦笑,“你覺得,如今還有彌補的余地?
你怎么不去問問那些因你而死的婦孺老少,被你害死的親朋摯友,你怎么不去問問他們,你如今還有沒有彌補的余地?
李昭和,你曾做過什么事情,你自己不知道嗎?”
他將幼恩保護得那般好,這些年以來一直小心翼翼地藏著這個秘密。
最終卻因李昭和一個人,一切都被毀了。
他小心翼翼維持了那么多年的平靜與美好,都被他毀了。
被他親手帶出來的這個人給毀了。
“督公還是氣我。”李昭和長長嘆了口氣,“我就知道,督公不會這般輕易原諒我。
也罷,反正消息已是帶到,我走便是了。”
他說著便要往外走,就在這時候,蘇庭忽然拔出長劍,攔住了他。
“軍營這種地方,豈是你想來就能來,想走就能走的?”
督公不會殺李昭和,不代表他不會。
若非是李昭和那個混賬,這一切也不至于會落得如此地步。
督公和幼恩,又豈會再有這般煩憂?
若非是督公還在身旁瞧著,蘇庭恨不得立馬一刀把李昭和這個混賬東西給砍了。
李昭和卻絲毫不懼怕架在脖頸前的那柄長劍,他笑道:“蘇家的事,我也有調查過。蘇庭,你這般待我,是想讓我對你們蘇家下手?”
蘇庭的劍又往前挪了半分。
“你以為,我今日會讓你活著走出軍營?你以為,我會給你對蘇家下手的機會?”
他不是汪直,不會念及舊情,更不會顧慮諸多。
他想殺誰,便一定會動手。
可李昭和卻依舊對此毫不懼怕。
“你想殺我,可督公不會讓你殺我。蘇庭,你最好掂量掂量,殺了我,到底值不值得。”
蘇庭聞言開始猶豫,李昭和說得沒錯,此時若是對他下手,若是把他給殺了,對他,對汪直,對蘇家確實沒什么好處。
李昭和若是死了,督公也難逃一死。
陛下不會放過他。
可是李昭和若是不死,他們以后的路會更加難走。
這一點,李昭和清楚,汪直更加清楚。
像李昭和這樣的人,若是沒做好后手準備,必然不敢就這樣孤身前來。
汪直不想蘇庭這般犯險。
如李昭和所料,汪直果然出手阻攔。
他沉聲道:“他的命,確實該取,但萬不該是這個時候。”
蘇庭握著劍的手微微顫抖,他咬牙,終是默默將長劍收回。
——
幼恩這幾日心情很好。
蘇州的深秋沒她想象中那么冷,這日子過得也沒她想象中難。
蘇家鋪子的生意越來越好,蘇漾說,現在賺到的銀子已經夠他們一家在蘇州置辦一個小宅子了。
他還說,成婚要用的銀子他也已經準備好了。
從娶親,到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