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結果出來了。死亡時間為昨日早上七點整到七點三十分左右。死者后腦有鈍擊痕跡,鎖骨下靜脈有1.54mm規格注射針頭的針孔,血液中有***酸鹽和肌肉松弛劑成分,認定為他殺。”有馬熏把鑒定報告遞給富樫一郎。富樫在進入會議室前摘下了戴了一早上的墨鏡。以他多年作為刑警的經驗,太過嚴肅的形象往往會使被問話者不知所措,致使漏說一些關鍵的線索。進入會議室后,富樫注意到自己面對的幾位青年也絕非品學兼優者——無一不留著視覺系十足的發型,滿滿一排夸張的耳洞,學生制服上也留有魔改的刺繡,代表著他們所屬的幫派。他們三人是死者生前的好友,也是最先發現尸體的人。
富樫是善于對付這種不良少年的。相反,他認為從這些張狂的人口中獲得的線索量可能更大。
富樫坐在他們對面,同行的有馬則落座其旁。他們對富樫和有馬的出現投來些許戒備的目光。
“那么,”富樫開口道,并示意有馬記錄。“首先發現田井誠尸體并去告訴警衛報警的就是你們三個,對吧?”“嗯。本來是想去食堂買點面包,誰知道能在那里看到小田……田井他倒在那種地方……”三人中的秋山晃先說道。其余二人也是贊同似地不住點頭。和富樫預想的不同,這三位看似不良的少年比想象中沉默得多。
的確,看到往日的好友以那副死相出現在自己面前,換誰都會深受打擊。
富樫接著詢問:“那你們還記得離開尸體前時的情況與這張照片中的有什么不同?比如尸體周圍的物品什么的。現在無法確認你們離開后到警察取證這段時間中現場有沒有什么變化。請盡可能詳細些。”富樫把有馬遞過來的照片轉交給三人。三人看到照片時,似乎因想起當時的慘狀而皺緊了眉頭。許久后,又是秋山先開口“……我實在是想不起來了。講真,當時我腦中也是一片空白,感覺腳步都是在被本能驅使。”其余二人也說了類似的話,并歸還了照片。
“那么,”富樫又問,“死者這幾天有沒有跟你們提起什么事情,或者他有什么奇怪的行為?你們是田井的伙伴吧,對吧?”又是一段長久的沉默。“其實,我們這幾天也沒有與他交涉過。”紅發少年繼續說道“田井他這幾天好像在避開我們似的,放學也沒在校門口看到過他的摩托車。”言畢,他看向其余二人,似乎在爭取他們的附和。“那個……其實……”長發少年舉手說道,帶有些猶豫,“我在前天傍晚,在樓上看到田井他和子安學姐,就是網球社的那個子安燕,在西墻那里交流些什么。然后田井像是收到什么打擊一樣,向子安學姐吼著些什么‘真面目’之類的詞……不過可能是我聽錯了,畢竟挺遠的。”富樫聞言,示意有馬做記錄,連忙追問“‘真面目’?還聽到些什么嗎?子安燕和他是什么關系?”長發少年撓了撓頭,擺手說“田井在這方面對我們絲毫不透露。真的可能是聽錯了,那些話就請忘掉吧。”
見追問無果,富樫只好作罷。
“最后一個問題。昨天早上七點整到七點三十分之前,你們在哪里?”三人聞言,同時表現出不可思議又夾雜著憤怒的表情,似乎是沒有想到自己會被懷疑。“你……你這是在調查我們的不在場證明嗎?!”紅發少年吼道。——究竟只是乳臭未干的毛孩罷了,富樫心想。“請諸位稍安勿躁,這只是為了幫你們擺脫嫌疑。畢竟你我都不想日后有不必要的麻煩,對吧?”富樫帶著意味深長的微笑說道。終于,紅發少年說:“我們三個前天晚上飆車到很晚,就在網吧過了一夜。因為有摩托車,并不怕遲到,那天早上七點半之前還在網吧。你可以去網吧問。”富樫問了網吧地址,示意有馬記錄。
“謝謝各位的配合,以后有問題還請指教。”富樫起身道謝,目送三人離開。
有馬合上記錄本,長吁一口氣,對富樫說“以后的調查總算有方向了吧?網球社那個叫子安燕的,很點可疑不是嗎?”富樫點燃一支老版七星香煙,深吸一口,似乎忍耐了很久。“不,”富樫說,“先去傳喚這個人。”富樫熄滅了只吸了一口的煙,在有馬的記錄本上寫下“韓立”這個名字。有馬不禁發問:“韓立……是誰啊?”“據悉,他是已知最后一個見過死者的人。而且……”富樫再度點燃一根老版七星煙,說道“他和那個子安燕一樣,也是網球社的。”
有馬聞言,端詳了這個名字許久——仿佛欲從其中看到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