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阿那點頭、微笑,表示贊許。
鄂直愚接著說,益那家摩叩苦苦諾,乃是益那祖摩局阿邪之胞弟。那苦苦諾文武雙全,有神鬼莫測之術。前次,在多妥米谷布下鷹陣,重創鄂靡之劍者,正是苦苦諾。我已經查明,因為苦苦諾本事大,所以他在局阿邪心中很有分量,他開口說出的話,局阿邪句句聽,他想出的計策,局阿邪全采用。不過,蒼蠅愛狗屎,老鼠愛大米,貓兒愛魚腥。益那苦苦諾,表面上寡言少語彬彬有禮,骨子里恃才傲物目空一切,歷來喜好自吹自擂,人家都背地里說他,上嘴皮碰著天,下嘴皮連著地,并且,此人貪酒愛美色,好聽奉承話。
鄂阿那的眉頭略皺一下,忍不住插話,布摩,我們又不把姑娘嫁給苦苦諾,評判他的人品做什么,這對我們進攻益那有作用嗎。
鄂直愚胸有成竹地說,有作用,絕對有作用。只要我們抓住苦苦諾的這個弱點,或者說,特點,就有希望設法收買他,叫他反主,作鄂靡內應。果真如此,則何愁攻不下益那。
鄂直愚走到祖摩身邊,把嘴湊到祖摩耳旁,如此這般一番謀劃。然后說,這一樁生意,或許能成功,腳走出的路,手修出的路,水流穿石過,有心對無心,摘下天上星。
祖摩的臉上浮出層層笑容,說,高,布摩之計,實在是高。此事,就請布摩費心罷。
鄂直愚說,請祖摩放心,不須多久,必有佳音。
曾經在戰爭中變為火海的禹甸洛略,當戰爭的烏云散去,立即投入重新建設的熱潮。作為益那的戰略重地,局阿邪對禹甸洛略的恢復重建非常重視,投入大量人力物力。他派苦苦諾坐鎮禹甸洛略,指揮浩浩蕩蕩的各種工匠,晝夜不停,加緊建設一個更加雄偉壯麗的禹甸洛略。于是乎,禹甸洛略成了一個巨大的建筑工地。來自各個部落的能工巧匠,在這里大顯身手。磚匠木匠瓦匠石匠,金匠銀匠銅匠鐵匠,漆匠篾匠皮匠陶匠,如此等等,不一而足。工地上人山人海,運輸建筑材料的牛車馬車絡繹不絕。好不熱鬧。
入夜,禹甸洛甸工程建設指揮部,燈火輝煌。雖然是臨時搭建的房屋,但是出手的都是益那各個部落最出色的工匠,這火速搭建的建筑也十分完美,裝潢考究,富麗堂皇。
因為在工地巡查,所以,工程建設總指揮苦苦諾這天的晚餐有點晚。但是,這絲毫不意味著他的晚餐可以馬虎對付。相反,他面前的青銅桌案上,擺滿精美佳肴,水陸空美味俱全。而且,最重要的,當然是他面前在獸脂燈光中閃閃發亮的青銅酒壺和青銅方尊。此中美酒,乃是他的最愛。樂俑在屋角演奏青銅編鐘,點綴青銅大鼓,焚著香料的銅鼎青煙裊裊。
苦苦諾正與下屬飲酒作樂,衛兵來報,有客人求見。
一個瘦高身量五十來歲的男人,面色白凈,俯首快步而行,登堂入室之后,徑直對著苦苦諾抱拳作禮,朗聲說,小人拜見摩叩。
苦苦諾漫不經心瞟一眼,并不認識來人,隨口說,你是?
來客說,小人乃禹甸洛略城中索瑪綢莊莊主,曾多次目睹摩叩豐采,好生崇拜摩叩的雄才大略與風流倜儻,特別是最近摩叩在多妥米谷施展的鷹陣,天下莫不稱頌有加。
苦苦諾仰頭喝下一杯酒,微笑著說,是嗎,鷹陣,那只是雕蟲小技罷了。
索瑪綢莊莊主說,摩叩略施小技,即令鄂靡之劍名將之花凋落多妥米谷,可見摩叩乃非凡之圣賢也。益那有摩叩,甚幸,甚幸。
苦苦諾本來沒對來客在意,但是聽其說話,非常受用,于是賜坐賜酒。
莊主謝過摩叩,說,小人多年以來非常崇拜摩叩,只是以前沒有福氣瞻仰摩叩豐采,現在如今,摩叩蒞臨禹甸洛略,小人欣喜不已,一定要拜見摩叩,略表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