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苴隆直奔主題地說,尊敬的布摩,我不是來訪的貴客,我只是投宿的過客,不能接受貴客的禮節,不能享受貴客的禮遇。我是孤獨的芻鷹,我是孤獨的幼虎,我要收復我的失地,我想求教復仇的計謀。
布摩沉吟半晌,牙痛似的吸著氣,說,益那來的客人啊,我就直話直說,怎樣祭祀祖宗與天地神靈,我們還可以教你。可是,唉呀,你說的這個,這個這個,復仇的計謀,也就是說,怎樣打敗鄂靡的計策,這個這個,這個這個啊,我們就愛莫能助。
邪苴隆把內心的失望強壓下去,禮貌地與布摩作別。他一天也不想耽擱,直接向北方吉魯旺走去。
邪苴隆披星戴月馬不停蹄來到吉魯旺都城的時候,寬闊的祭祀廣場上,有三個資深的阻卡正在操練兵馬。
圍觀者如潮水涌動。
戰鼓聲聲,吶喊陣陣。
人馬雜沓,旗幟龍游。
邪苴隆請侍衛通報之后,站在廣場邊細看阻卡用兵布陣。他的心中升起一種希望,倘若三個阻卡能夠不吝賜教,給他復仇大計,給他光復益那的良策,那么,他將不虛此行。
邪苴隆沒有等待多久,就見一個阻卡放下魯余,迎了過來。
邪苴隆上前兩步作禮,說,益那邪苴隆特來拜見阻卡。若有打擾,還請見諒。
阻卡兩手抱拳,豪爽地說,苴隆兄弟,我看你天庭飽滿,骨骼清奇,身量高大,想必是文武雙全的飽學之士。兄弟此番前來,是打算與我等切磋武藝、精研陣法罷。適才兄弟所見我等布陣之法,不妥之處,還請兄弟斧正。不過,遠方的貴客,把馬趕進廄,請進迎賓堂,接受貴客的禮節,享受貴客的禮遇。
邪苴隆此時沒有多少心思研究什么武藝與陣法,他需要的是復仇大計,是治國之術,于是,他直言道,我不是來訪的貴客,我只是投宿的過客,不能接受貴客的禮節,不能享受貴客的禮遇。我是孤獨的芻鷹,我是孤獨的幼虎,我要收復我的失地,我想求教復仇的計謀。
阻卡若有所思地說,苴隆兄弟,老哥我是一個粗人,一介武夫,如何領兵布陣,如何出招如何防御,我們還可以切磋一二,至于復仇的良策,我們就手長衣袖短,無法給兄弟提供有價值的東西。
邪苴隆頓時感到心中空空蕩蕩無所依靠。他向城外走去,邊走邊自言自語,說,空中的雄鷹,飛了下地來,沒把雞逮著,也銜匹雞毛,林中的猛虎,沖到平地來,沒把羊逮著,也叼簇羊毛。我問復仇計,走遍了四方,卻一無所獲。真是悲痛呀,無顏回臥甸。堂堂男兒漢,卻走投無路,如何見母親。
邪苴隆走在暮色蒼茫的山道上,心灰意冷,真想從萬仞絕壁上向下一跳,了此一生。他甚至真的走到絕壁邊,望著下面霧氣蒙蒙的萬丈深淵,絕望地狂叫,蒼天啊,策舉祖啊,我邪苴隆難道就這樣默默無聞了嗎,就這樣葬身荒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