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郎王興卻不接招。他哼的一聲,拔轉馬頭,率眾將望左側疾馳回營。
鉤町王禹見此陣式,哈哈大笑,說,莫雅邪,你這個懦夫,竟然連與吾大戰三百回合的膽量也沒有。
這時,只見夜郎大軍陣前,那排一人多高的木板上方,冒出股股煙子,山風刮處,那些煙子如大霧彌漫。木板后面,傳來布摩頌念咒語的古怪聲音,混雜著鐘鼓銅鈴的交響奏鳴。
鉤町王禹哈哈大笑,說,莫雅邪,你別在我面前裝神弄鬼耍花招。你這排木板,休想擋住聯軍的鐵蹄。
可是,下一刻,鉤町王禹的笑容立即凝固。
因為,他赫然看見,隨著那排木板朝前面轟然倒下,他的前方,竟然排列著千萬頭健壯的牛!那些牛的尾巴上,一律捆綁著蘸油布匹,此刻已全部點燃。而牛角上,則捆綁著鋒利的尖刀!牛尾上的煙火,刺激牛們發怒,只見牛們憤怒地瞪圓眼睛,張嘴大吼,撒開四蹄,向前猛沖,如洪水洶涌而來。
夜郎將士所做的,就是在后方使勁擂鼓,搖旗吶喊,給牛群助威。幾位布摩則手搖銅鈴,腰佩維庹,面色沉靜,用極其古怪的聲音,頌念驅使牛群的咒語。
漏臥、鉤町聯軍面對千萬頭狂怒的牛,他們的一切武藝與陣法統統失去作用,他們考慮再三的所有應戰預案,統統失去作用,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夜郎王興竟然如此不按常規出招。這種火牛陣法,比鷹陣與虎陣還難對付,因為鷹陣與虎陣,大家司空見慣,都有防御之策。而面對千萬頭狂怒之牛,漏臥、鉤町聯軍頓時束手無策。牛,這種祭祀大牲、喜慶必備之美味,此刻,竟然成為戰爭機器,成為瘋狂的殺戳魔鬼。
牛浩浩蕩蕩好像虎入羊群,橫沖直撞,牛角上捆綁的尖刀,以萬鈞之力,從各種防不勝防刁鉆古怪角度,以看似緩慢實則迅疾的速度,像砍瓜切菜一般,連挑帶刺,所向披靡。戰場上,千萬頭牛尾捆綁的蘸油布匹濃煙滾滾,跳動著碧藍、蒼黃與灰白的火焰,鬼火似的,忽明忽暗。聯軍或者被牛角尖刀刺死,或者被牛群踩踏而死,尸體如木柴堆積,一片鬼哭狼嚎慘不忍睹。
這次戰斗,聯軍毫無懸念一敗涂地死傷慘重。鉤町王禹、漏臥侯俞后退五十里之地安營扎寨。
夜郎大軍與聯軍從而形成對峙狀態。
且說居住在可樂洛姆的牂牁太守,因素來受夜郎王興之壓制,早已對夜郎王興恨之入骨,卻無可奈何。而今,見夜郎王興率兵外出征戰,即修書一封,令人飛馬馳報漢天子。大意是,啟稟陛下,夜郎王興無視大漢所設之牂牁郡與漢陽縣制,而承襲祖摩之制,獨霸西南。今,夜郎王興與鉤町王禹、漏臥侯俞舉兵相攻,其志可謂居心叵測,有犯上作亂之意矣。故,臣以為,宜派出大漢雄兵,剿滅夜郎,平息戰亂,以揚大漢天威。云云。
送出此密信之后,牂牁太守內心頗為得意,以為大漢雄兵一到,夜郎王興必被剿滅,那就可以大大出一口胸中壓抑多年的惡氣。他在可樂洛姆街頭東游西逛,不動聲色地觀光賞景,實則是等待信使回歸,帶來佳音。
信使終于快馬加鞭回到可樂洛姆。
牂牁太守大喜過望,立即召見信使,詢問消息。
牂牁太守直奔主題問道,陛下同意出兵夜郎嗎。
信使誠惶誠恐地說,陛下對夜郎之事極為重視。陛下親自召集朝中文武眾臣,商議出兵夜郎之事呢。
牂牁太守臉上露出欣喜之色。
信使說,陛下與眾臣商議良久,眾臣一致認為,夜郎地處西南古夷之地,道遠不可擊矣。
牂牁太守一聽此言,罵道,一群飯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