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微亮,陳清悟等人也和梁煜帶來的人馬匯合。王殤當著安境王的面說道:“都怪我,我只顧著遵從梁侯的命令去帶人收繳軍資,兵馬,這才救駕來遲!屬下甘愿領罰。”
一通討好賣乖,讓在場的人反感不已,安境王被幾個人架著,臉色蒼白的很,只隨意的擺了擺手,讓他退下。
梁煜十分不屑的說:“王將軍想要賣乖,也不必拉踩本侯。”
在場的人都是死里逃生疲憊的緊,哪有心思聽他們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爭吵,互相拉踩,梁煜派人請來的大夫和馬車已經到了,幾個人七手八腳的扶著安境王和陳凌徐文杰進了馬車。
陳清悟在原地焦急等待,不肯上車,梁煜走過來問:“陳姑娘,等什么呢?這火要燒過來了。”
這里的氣溫明顯升高,每個人的額頭都冒起細密的汗珠,陳清悟焦急不已,想起江明遠為她擋刀負傷的模樣,想來他們此刻也被困在林子里沒有出來。
“吹號,吹號!林子里還有咱們的人,快點讓人吹號!”陳清悟急得心里發慌,天色雖然微亮,可是林子里的視線仍然受限,沒有確切的方向人很容易迷路。瞥見一旁的小兵身上背著號角,陳清悟急中生智讓梁侯趕快吩咐人吹號,為林中被困的兄弟指引方向。
梁煜揮了揮手,號角被吹響,焦急的等待中,第一個人茂密的森林里走出來,他們大喜過望,陳清悟望眼欲穿,無比渴望能看見江明遠和高湛的身影。
她喃喃自語道:“明遠哥哥,只要你能順利出來,我以后每天都喊你哥哥。”
她本以為自己已經是武林高手,戰場上拼殺過幾回,早就沒有了女兒柔腸,可今日親眼看著安境王倒在自己面前的時候,江明遠不顧一切為她擋刀的時候,高湛不計生死斷后,將她推出城門的時候,無數人倒在血泊之中的時候,她的脆弱和懼怕,從她的內心深處冒出來。她意識到,她永遠都是個柔情的女子,她會懼怕,會擔憂,會感動,也會脆弱。
徐文杰,陳凌和安境王在寬敞的馬車內,依次被大夫診了脈,上了藥,大夫忙完,正在開方子,徐文杰感嘆一聲:“多虧了清悟力挽狂瀾,否則今日真的要交代在祥安了。”
陳凌也附和了一句,是啊,還欲說些什么,卻瞧見安境王的臉色陰沉的可怕,生生的止住了,他從小待在安境王身邊,是全天下最了解他的人,想來他此刻對陳清悟并無感激之情吧,有的只是在想該如何推卸責任,他們越是夸陳清悟力攬狂瀾,安境王的內心則越覺得他們講此次兵敗歸咎于他自己身上,這種自己給自己強加的難堪讓他的憤怒在心中積聚。
陳凌太了解他,恐被他的怒火波及,趁著他還沒發作,陳凌說道:“都怪這衛國侯,太過奸詐險惡。”
徐文杰說道:“姜譽之險惡不假,可是咱們太過冒進...”
陳凌瘋狂給徐文杰使眼色,徐文杰不明所以,但還是將話全數吞進肚子里。
大夫將方子開好,交給陳凌,說道:“陳大人,這是三副方子,你們一人一副,每日用水煎服兩次,排一排淤血,再有就是三位身上的外傷都太深了,現在只是勉強止住血,想要恢復過來,還需要一段時間,老朽回去再配些草藥來外敷,好的會快一些,這些日子多臥床休息,不要走動。”
陳凌和徐文杰點頭謝過:“謝謝大夫了。”
“陳凌,你們出去吧。”安境王揉了揉腦袋,揮了揮手。
陳凌比徐文杰傷得輕些,努力站起來,和徐文杰相互攙扶著下車,去換另外一駕馬車。
徐文杰看向陳清悟,她還站在原地,挨個辨認著從森林里出來的人,光看背影,就能感受到她的焦急。
徐文杰臉上浮現一抹悲痛,說道:“今日冼州軍損失慘重,多虧了清悟,否則冼州軍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