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凌輕聲對徐文杰說道:“徐侯,日后萬不可重提此戰。還有,沒有什么冼州軍,粹城軍之分,大家都是平逆軍。”
徐文杰十分訝異,問道:“為何?兵敗乃兵家常事,也可從此戰中汲取教訓,怎不能提?”
陳凌嘆了一口氣,萬般話無從說起,只是輕聲細語的說:“徐侯若是想在王爺座下安穩,就記住我說的話吧。”
話畢,陳凌獨自轉身走開,留下徐文杰一人在風中思索。
腦海里回想起衛國侯所言,回想起安境王所說,今日罷兵,來日與他平分天下。
安境王究竟是什么樣的一個人?以至于他的親信都要來提醒他?
徐文杰百思不得其解,臨行前,深深的看了一眼安境王的座駕。
徐文杰并未回去休息,反而走到陳清悟的身邊,陳清悟見到他,緊促的眉毛舒展了幾分,問道:“徐侯沒事吧?陳凌沒事吧?王爺..也沒事吧?”
“不礙事,都是皮外傷。”徐文杰搖了搖頭,看著這個丫頭,森林里剩余的人馬都已經陸續出來,這已經過了半晌都沒有再出來人,陳清悟仍然站在原地等待,徐文杰問道:“丫頭,你等誰呢?”
陳清悟的眼淚都快要掉下來,略微帶著哭腔,說道:“在等明遠和高湛,明遠為我擋了一刀,生死不知!”
欲哭的模樣惹人憐愛的緊,徐文杰心里也軟了幾分,:“他們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
陳清悟打開了情緒的豁口,心里的慌亂一下子暴露無遺,哽咽著說:“來前我還跟明遠生氣,早知道,我就不跟他犟嘴了,嗚嗚嗚,高湛雖然很蠢,可是也是陪我長大的好兄弟,他們,他們不能有事的,我已經在這等了好久,從林子里鉆出來上萬人,可是都沒有他們...嗚嗚嗚...”
這時,林子里再次鉆出來一個渾身被煙熏的烏黑的人,陳清悟把他拉倒面前,細細看了,不是她要找的人,問道:“你在林子里,見到高湛和江明遠了沒?”
“沒有”他無力的搖搖頭。
“那他們進林子了嗎?你看見了嗎?”陳清悟不死心的追問。
那小兵搖搖欲墜,幾乎馬上就要昏倒,強撐著一口氣答道:“進了,我是和他們一起斷后的,一起進的林子,進去之后就走散了,就再沒見過了。”
陳清悟踉蹌一步,松開了緊抓士兵衣衫的手。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滑落。
陳清悟第一次將自己的脆弱展現人前,哭的梨花帶雨,徐文杰恨不得能將這個小女孩擁到懷里好好安慰,又恐旁人說他作風不正,只好摸了摸她的頭,“好了好了,咱們先回去吧,回去之后再派人來找,興許,他們從別的地方出去來呢?”
徐文杰只敢往好的地方說,其實他們心里都清楚,他們是斷后的,最后進林子的,離火起來的地方最近。江明遠又負傷在身,逃離的希望十分渺茫。
陳清悟茫然的點頭,強迫自己相信,:“對,也許他們出去了!”指了指剛剛被她拉住的士兵,對著徐文杰說道:“他也是斷后的,他都出來了,明遠他們不可能被燒死!”
仿佛是在說服旁人相信,其實是要自己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