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至晚,夜幕已經逐漸顯露一角,安境王才下令兵發。
誠如云義所說,他們若是不痛快了,直接撤軍也未嘗不可,左右他們在意的人也已經救了出來,到時候換做他們冷眼旁觀,那場面可就不好收拾了,思慮再三,安境王還是決定出兵。
陳清悟還是神色郁郁,安境王突然轉變的態度讓她的情緒跌落到谷底,就連戰前的策劃,她也沒有用心去聽,渾渾噩噩的穿上盔甲,騎上馬,領著粹城軍走了。
江明遠的傷已經大好,已經可以領軍作戰,湊到陳清悟身邊問,:“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沒怎么。”無人問起也就罷了,一旦有了人問,就仿佛被撕破了口子,里面糟糕的情緒馬上就要化作眼淚涌出來。
情竇初開的女孩子啊,心比棉花還柔軟,容易被一些細枝末節打動,也容易被細微之上刺傷。
她眼淚欲垂,強忍住不讓眼淚奪眶而出,江明遠追問道:“他欺負你了?”
陳清悟悶聲悶氣的說:“他說我舉止粗魯,將來如何進皇宮,還說我什么都不懂!”
江明遠立馬氣涌上心頭,怒聲說道:“還沒進皇城呢,他就把自己當皇帝看了?當初你單槍匹馬冒死去祥安救他,他怎么不嫌你粗魯?你深入一線天給他采藥怎么不嫌你粗魯?”
陳清悟的眼淚一下劃下來,騎著馬迎著風很快把眼淚吹成淚痕,:“正因如此,我為他不計生死,他說我粗魯,我才委屈。”
“停!”江明呼喝身后的軍隊,勒令他們停止前進。
陳清悟勒住韁繩,側著頭問,:“干什么?”
江明遠十分不痛快,下了馬,把她拉到僻靜處說道:“他給你委屈受,你何苦還要為他打仗。咱們即刻調頭回去,回我們粹城,日后他成王敗寇,當皇帝當賊寇都好,都與咱們沒有關系。”
陳清悟心說真不該跟他說這些,:“明遠,我本來也不是為他打仗,是趙懷寧逼宮弒父,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輩做皇帝,我親眼看見了詔書,不能當做沒看見...”
“你陳清悟可真是大義凜然,也許一開始你是為了要伸張正義,但是到了如今的局面,你捫心自問,你在祥安舍命救他,又甘愿為他深入險地采草藥,只為了他的傷好的快一些,難道還不是對他有情,才豁出命相幫,讓他得償所愿嗎?如今,他都說你粗魯了,你還這樣幫他,值得嗎?”
陳清悟小聲說:“他就說了一句我粗魯而已。”
江明遠怒不可遏,恨鐵不成鋼,她怎么就看不明白呢!:“一句粗魯而已?!你這樣舍命為他的女子,隨便換個男人,都會把你這樣的女子視若珍寶!他說你粗魯,已經是不可饒恕了!我的傻妹妹!你看清楚好嗎?!他根本就不是你的良人!咱們塞北邊境小城里的人,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他要做皇帝!做了皇帝后宮佳麗三千,要把你擺在什么位置上?”
高湛在隊伍最后面壓后,看見士兵停止不前,以為有了什么情況,追上來問道:“怎么了?有什么突發情況嗎,怎么不走嗎?”
陳清悟趁著高湛還沒來,焦急的說:“我會考慮你說的話的,咱們快走吧,不要誤了大事!”
“狗屁大事,咱們現在就回去。”江明遠不為所動。
“我答應過粹城軍的弟兄,會給他們掙一個好前程,此刻退兵,什么都沒了!甚至連死傷者都無法得到撫恤!”陳清悟正色說道。高湛已經到了近前,咋咋呼呼的說道:“我說話你們沒聽見嗎,怎么不理人啊?”
“走,馬上就走。”陳清悟拉著江明遠回去,翻身上馬,江明遠無奈的也上了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