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恒冷笑道:“那又如何!那件事不過徒增我對你的恨意罷了。自從我知道你當了宮中妃嬪,我便對你萌發了仇恨,恨你為什么自己過上好日子,不來接我和三姐姐!”
集歡急著解釋:“我跟你說過,我找過你們,只是沒找到。”
月恒反問:“你便就此停手了?”
集歡內疚道:“對不起,我應該一直找下去的。”
月恒道:“少假把式了!你根本不想找我們!圣上讓我入宮,不過是因為你女兒死了,你太過憂傷,才會接我入宮做一個小貓小狗那樣的玩物供你取樂。”
“不關圣上的事!”
“你倒是一心維護著他!如果有朝一日他變了心,你的下場該有多慘!”
見集歡又不說話了,月恒突然哀道:“你可知三姐姐是怎么死的?我對別人都說她是得溫病,沒捱幾天便走了。其實,她這病得了兩個月,公主宅不愿請大夫醫治,把她扔到一個廢漏的閣子里,讓我去照顧她。我看著她在冰天雪地的夜里,啞著嗓子叫喊了半天,目光一點一點渙散,身體慢慢冷下去。我握著她的手,感受到她最后一絲力量的散失。我親眼目睹她死亡的全過程,晚上在夢中一遍又一遍的重現。”
集歡眼中滿是心疼。
月恒又道:“外面的人都說是我勾引西陵郡王,實則是他先看上我的。他是我見過最俊美、最瀟灑的公子。他附在我耳中說著動聽的情話,他同我說,他愛我,他要我做他的妻。我想,他那么一個尊貴的人能夠看上我,本就是我的福分。所以,我相信了他對我說的話,堅信他會迎我過門。他與我溫存一段時間,我們的關系便被大長公主發現了。她非常生氣,但她不忍心苛責自己的兒子,便把這一切推給了我,說我狐媚勾引,才引西陵郡王犯錯。我自信滿滿的以為西陵郡王會替我求情,誰知道他竟裝病閉門不出,身邊又有了新歡。”
她似自嘲地笑了笑,繼續道:“我才明白,一個郡王與一個俳優攪在一起,這本就是個錯誤。對一個風流浪子心存幻想,這更是錯上加錯。我被大長公主趕出宅邸,沒有人愿意收留我。我在汴州的街巷中走著,屈辱的聽著他們在背后罵我‘娼女’,‘**’,‘賤婦’。我已經聽倦了。我去了大姐姐家,她見我如今這般落魄,就收留了我。可那個‘白眼狼’看不慣,他剛死了老娘,家里的東西都賣光了。他便與大姐姐吵,大姐姐說她可以替我找份活干,工錢給他,不會讓我白吃白住。他不聽,反對大姐姐拳打腳踢。大姐姐經常被打的鼻青臉腫,可就這樣,她還是笑著對我說我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不忍心,跟她講,我不要在這了。她還會板著臉訓我,是不是她招待的不好?我知道她不會讓我走,便偷偷地溜走。我不知道去哪里,天下之大,卻沒有我的容身之地。我想找阿娘,卻打探不到她的一點消息。無奈,我只能去叔父家。”
集歡聽了,對她四妹妹犯過的錯已然忘卻了,滿心滿眼里都是憐惜。
月恒見了卻嗤之以鼻,道:“你不要做出這副同情我的模樣。你現在這樣還能改變什么?我依舊恨你,每過一天我對你的恨意就增加一分。我一想到我們姐妹在遭難時,你在宮里過著舒舒服服的日子,有人疼,有人敬,根本想不到我們。我詛咒你活不過三十歲!你愛的人都離你遠遠的!”
集歡平靜地說:“你不必咒了,已經快實現。”
月恒驚異地問:“你說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