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均白道:“今日十六,正值萬姓交易,很是熱鬧。你不是早就說過想去嗎?我答應你,必然會做到。”
云束換了件黃底穿枝花紋梅花領褙子,頭上戴著帷帽,同陳均白去了大相國寺。
相國寺的庭院內架設彩幕,露天攤位上售賣各類物件。佛殿后面的資圣門前便是買賣書籍、古玩、宇畫等文玩的場所。
不出她所料,有關越國的書籍很少,挨個攤子探詢下來,才到手兩三本。不過,有商販告訴她,城中有一處宅院,宅主酷愛書畫,數十年來歷經四海,遍尋典籍、字畫,所藏的書可堆滿幾間閣子,說不定那里有她想要的書籍。
云束向他道謝,暗暗記在心中,等來日定去拜訪。
陳均白問她還要不要買其他東西。云束搖頭,指著手里拿的書籍,道:“我只要這些就夠了。”
陳均白和她又在大相國寺逗留了一段時間,便回宅了。
又過了一日,陳均白休假結束,開始上朝。下朝回宅后,便入四時齋讀一個時辰的書,閑下來時也會與云束對詩下棋。日子便如細流般安穩流逝。
直至嘉和二十五年二月十九日晚,宅中上過兩回燈,云束坐于鈞窯燒制的玫瑰紫走泥紋燭燈下,細摩四時閣中收藏的畫《立春游》。據陳均白說,這幅立軸是好友徐瑯所贈。嘉和二十二年立春,徐瑯邀京中三五好友往新建成的山水園宅內飲酒清談。徐瑯讓宅中畫師為這次春游作畫。畫訖,復邀當日來客前去徐宅觀畫,陳均白覽后,大加贊賞,直道:“此畫疏密得當,虛而不實,意境高遠,頗有魏晉之風骨!”徐瑯聞之,大喜過望,當即把畫贈予陳均白。
云束見畫上線條流暢,筆鋒圓渾,所畫假山、流水、廊橋、水榭、花木皆似一氣呵成,雙檐湖心亭內的人物意態各異,或執壺飲酒,或立身笑言,或躬坐思索,或悠然彈琴,卻都是氣定神閑,放松灑脫的模樣。
她正對著立軸細琢,忽聞見候立在門外丹枝的話聲“公子,你回來了。”接著,身著官服的陳均白滿身疲憊地進了屋。
云束卷上立軸,道:“怎么這個點才回來?可用過飯?”
他搖首,吩咐門外的丹枝去東廚拿些吃食來。
云束瞧他神色抑郁,似有心事藏匿于心,遂問:“發生什么事了?”
陳均白吞吐了半刻,才道:“大魏可能要與西夏開戰了。”
云束心中微凜,詢問何故。
陳均白道;“西夏國主李博格暴斃,其弟李合旂繼位,背棄其父兄與大魏定下的協議,不僅默許匪患侵擾大魏邊防,還自立為夏帝,公然與國朝對立。圣上得知后,震怒不已,當即與朝臣商議討伐之策,勢要捉拿李合旂。”
云束問:“朝臣可有良策?”
陳均白面顯失落,道:“朝臣也多是被這通羞辱氣昏了頭,主張與夏軍血搏,決不允許區區蠻夷這般猖狂。只有同平章事蘇寅恪提議先派幾名大臣出使西夏,佯稱與夏主協談,趁機探其實況,再行定奪。圣上覺得言之有理,遂令陜西路知州權經略安撫使,蘇寅恪、白績澤為副使,前往西夏。為保障他們的安全,派五萬禁軍護送。”
云束對西夏不甚了解,只聽人談言西夏軍驍勇,擅長馬背作戰,近些年崛起勢頭甚是迅猛,成為國朝心患。
假如魏夏之間真的開戰,孰成孰敗,還真是難以定論!
正當兩人各自沉思之時,丹枝提著食盒進來了。陳均白用過飯,又與云束談了幾句,便歇下了。次日,又早早去了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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