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間散發著陣陣惡臭,吱呀一聲門被推開,背對著陽光馮梓年看不清來人的臉,那個人好像在笑。
她也不清楚自己被關在這里多久了,一時間被門外照進來的陽光刺的直閉眼。
那人緩緩靠近,聲音里恨意分明:“在這里住的還習慣嗎?”
這是柳世鳶的聲音,馮梓年不解這個當初救了老太太,后來賴在馮家不走的“姑姑”怎么會在這:“你來干什么?”
柳世鳶心里是極恨這個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的,自從她進了馮家就一直小心翼翼的討好她,可她呢?對自己從來沒有一點好臉色:“來瞧瞧大姑娘,順便給大姑娘帶來一個好消息。”
馮梓年心頭微動,什么好消息?
只聽柳世鳶道:“三個月前,你哥哥打死了薛御史的兒子,薛御史就這么一個兒子,怎么會罷休?一紙裝子將你哥哥告到了御前。”
馮梓年已經虛弱到爬都爬不起來,只能手腳并用蹭到柳世鳶腳下,眼里卻是滿滿的鄙夷:“你是個什么東西,也敢來這里編排我哥哥?”
搖搖晃晃的撐著地面想要站起來,修長卻骯臟的手指蹭到了眼前粉嫩的綢緞小鞋,被柳世鳶嫌惡的一腳踢開,柳世鳶背對著陽光的臉上滿是恨意。
優雅的撩起裙擺,蹲下,白凈的手指挑起馮梓年的下巴,嘲弄譏諷:“我不配?你現在還以為你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你那個蠢哥哥,蠢出升天了。那個御史的兒子說你是個水性楊花的賤貨,結果你哥哥一拳揮出去,那人直接從欄桿上摔了下來,就摔死在了滿月樓的大廳里。”
柳世鳶尖利的指甲刮破了馮梓年的臉,溫熱的液體順著那完美的下顎線緩緩滑落,馮梓年卻好像感覺不到一樣,一步一步努力挪著身子,死死的扒住柳世鳶的裙擺,艱難的抬起頭眼神鄙夷聲音沙啞:“你胡說!”
柳世鳶眼里閃過一絲快意,嘴角噙笑眼含不屑:“喲,生氣了?你哥哥殺了御史大人的寶貝兒子,那御史大人動用了一切能動用的手段,發誓要整死你哥哥,聽說最后你哥哥過失殺人被判流放。”
被判流放幾個字,柳世鳶說的極慢。
手臂上火辣辣的刺痛刺激著脆弱的神經,馮梓年眼睛死死的跟著柳世鳶,眼神渴望焦急,聲音虛弱:“流放去哪里?”
“流放去哪里?馮梓年,你怎么這么蠢,當然是流放去滁州外灘的畫舫上。”柳世鳶笑的前仰后合,恨意讓不大的瓜子臉幾近扭曲,眼眸冷傲低垂。
下一刻笑聲戛然而止,柳世鳶轉頭眼風如刀卻語氣溫柔:“我倒是忘了,那個地方你不是常去嗎?此時你的親哥哥應該開始接客了,你好不好奇名動京城,驚才絕艷的馮大公子做了青坊里的小館會是什么樣子?”
馮梓年心里像是被人狠狠的捅了一刀,之后又在里面轉了個彎,狠狠的把刀抽出來一般,疼的喘不上氣。
接客?心高氣傲溫潤如玉的哥哥,被扔上了滁州最骯臟的畫舫,接……接客?
“放了他,你們放了他!”聲音沙啞急切仿若一只困獸,憤恨又無助。
她自小就沒了母親,父親是一個從來不管事的,從小跟著哥哥一起長大。在母親死后哥哥在馮梓年心里就替代了母親和父親的位置,成為了她即敬重有依賴的人。
“你們不過是為了折磨我,你們放了他,你們沖我來!”馮沛在馮梓年心里是誰都不可以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