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馮梓年就讓絮丹跟著自己,睡在了那個已經空了快一個月的耳房里。
次日清晨,馮梓年瞧著換了一身打扮的畫眉,稱贊道:“姐姐今天這身衣服真好看,今天舅舅舅母要來,父親也在前廳陪著宴請,姐姐跟我一起去吧。”
畫眉來了這半天就等著馮梓年發話,距離上次見到大老爺,已經六天了,都說男人家喜新厭舊是常事,自己還是要多出現在大爺面前才是。
正在梳洗的馮梓年瞧了絮丹一眼,眼神里分明寫著:時機到了。
絮丹愣了片刻,立即上前挽著畫眉的手:“姐姐,今天溫姨娘也去呢,我聽說啊,上次老爺外出回來給溫姨娘帶了一套上好的頭面回來,聽說是翡翠的,還是祖母綠好看極了。”
畫眉心里微酸,捏著玉佩的手都在發抖,好嘛,溫姨娘竟然是一副翡翠頭面,自己就是這么一個羊脂玉,自己哪里比不上那個木訥的小賤人。
心里不痛快,轉身就出了屋子,只留下房間里馮梓年和絮丹兩人,四目相對:“做得好!”
絮丹紅著一張臉,那根簪子畫眉不清楚來歷,可是自己卻是清楚的,當初自己進府的時候,在太太屋子里伺候,親眼看著太太將自己陪嫁的心愛物件,給了姑娘。
所以那天姑娘拿出來給畫眉的時候,她心里別提多難受了,可這兩天她算是回過神來了,不對勁的很,姑娘背地里看畫眉的眼神恨不能將她活剮了,那簪子……
一開始她并不知道姑娘的異常,是有一次她聽有小丫頭議論說,姑娘房間里總是傳出哭聲,還有奇怪的救命,不要什么的。
她一開始還不信,揪著小丫頭問誰說的,才知道這些話居然是從畫眉的嘴里流出來的,巧的是前一天正好是畫眉睡在耳房里陪的姑娘。
當天,姑娘就說以后誰都不許靠近耳房,不需要人陪著睡了。
當時她就覺得不對勁,再后來自己跟著姑娘這幾天,姑娘什么事都沒有背著自己的,她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洗干凈了脖子的羔羊,姑娘給自己架了一把刀。
卻不告訴自己這把刀,它到底落不落,真的是難受極了。
直到昨天晚上自己親眼瞧見,姑娘在床上翻來覆去,嘴里說著胡話,哭的一抽一抽的,小臉皺在一起可憐極了。
她就站在床邊,對于這個躺下之后才半床高的小娃娃,產生了深深的同情。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才能讓一個六歲大的娃娃,在每晚都夢魘難安,她坐在床邊哄了好久,姑娘才漸漸的停止了抽噎,雙手死死揪著自己的裙擺,沉沉的睡了過去。
臉上還掛著晶瑩的淚水,和濃濃的不安。
她實在沒有辦法將眼前這個人,和平時清醒的那個冷淡的姑娘聯系在一起。
隨后她又親眼瞧見了,晨起姑娘煞白的小臉,以及揪著胸口疼到話都說不出來的樣子。
從那一刻起,她才明白,昨天姑娘讓自己睡在耳房是什么意思,她也明白自己上了姑娘的這條船,下不去了。
她明知道姑娘要算計畫眉,可是她還是這么做了,甚至還親手推了一把,這么長時間她對于畫眉還是有一定了解的。
這個人虛榮的很,一心想要攀附馮家少爺,可是少爺輩的都太小了,就把主意打到了老爺身上,她又極在意自己的顏面,尤其是在大爺面前她一定要是那個最美的。
“姑娘,奴婢去幫幫畫眉姐姐。”絮丹坦誠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