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安福一下子漲紅了臉,大聲嚷嚷起來:“不對不對,是我記錯了!我們是在前面的路上說了寧明德他要娶續弦的事。到這這段山路不好走,我們便是分開前后走的。因為天已經黑了,瞧不清路。我就走得慢些,寧明德走得快些。他是在我前面二三十米掉下去的,跟我可不挨著!”
“那段山路可是在六安城外官道五十余里處?”寧維則繼續發問道。
“對對,就是那里。”劉安福急忙點頭,漲紅的臉上還沒褪色。
“這也不可能!”寧維則斬釘截鐵地算起來:“你們是當天卯初三刻出城,先走了三個時辰。以你們的腳力,一個時辰走上十里應當只是平常,三個時辰走出約三十里地。之后你說你們只吃了兩塊餅簡單休息了一下,就算歇息了半個時辰,再起程也就是未初三刻。此時你們距我爹墜崖處還有二十里左右,也就是兩個時辰便到。”
寧維則頓了頓,一字一句說道:“未初三刻后兩個時辰,也就是酉初三刻。當時是五月十八,正是天長的時候,總要到戌正前后天才能黑透。”寧維則回身,對著寧族長和趙里正下拜:“劉安福這話,分明時間就對不上。還望族長和里正替我們姐弟倆求個準話!”
“這……”寧族長倒是不方便開口,趙里正卻是沒有這個顧忌,心直口快大喝:“劉安福,你到底哪句才是真話!當日寧明德的事兒,當真是你親眼所見么?若你再敢有半句胡沁,當心你的皮子!”
劉安福兩次的話都被寧維則駁倒,正是心神不定的時候。被里正這么一喝問,劉安福的臉漲得更紅,囁嚅著不得不說出真相來:“我,我,我沒有……我只是那天聽說寧明德半年沒有回來,去報信的話寧家至少還能給一頓酒錢答謝……”
“現下知道我父并未墜崖,維則當真歡喜得緊,感謝老天開眼!”寧維則對著族長和里正再拜:“維則和維鈞在這里,謝過族長和里正了。”
族長上前一步,扶起寧維則:“好孩子,先起來吧。知道你爹沒死,我這心里也像是一塊大石頭落了地啊……”
“趙里正,此番多謝了,我們就先行一步。改日你來我們寧氏,定要請你喝酒答謝!”族長對著趙里正拱拱手,就要領著寧家的眾人離開。
“族長爺爺,稍等片刻!”寧維則卻又站了出來。
“哦?維則你還有何事?”族長捻了捻下頜的長須,略有不豫。
“是這樣,族長,既然我爹并沒有過世,那我家的寧氏木坊,就還是我繼續先打理著,等我爹回來再從長計議罷。”寧維則抬著頭,面色坦率。
族長遲疑了一下,打個哈哈:“瞧這孩子,咱們寧家的事情,回去之后再議也是不遲。走,先回村了。”
圍觀的趙家人卻是看熱鬧不嫌事大,跟著鬧將起來。“寧老爺子,就在這給這姐弟倆一個準話罷!”“姐弟倆也不容易,小姑娘看著也是個穩重的性子,出不了岔子的。”“寧明德也許這幾日就能回來,這樣傷了親情反而不美……”七嘴八舌,又是亂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