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乾一將廣成和鐘圖二人并三匹馬留在門外,只身跟著宮人進宮,往御書房走。
兩年前也是這番場景,也是一個午后,皇上把他叫去御書房,屏退其他人,跟他說了一番話,并給了他這枚螣蛇令牌。
當時他還只有十五歲。
一個自幼聰慧過人的少年英才,沉寂了兩年,今日舊地重游,陳乾一看著熟悉的青磚綠瓦,有種隔世之感。
他走的不算快,腳步沉穩而輕盈,鱗次櫛比間,已然來到御書房。
張德福前去通傳:“啟稟皇上,人到了!”
皇上沒有抬頭,還在看奏折,“讓他進來吧!”
待陳乾一進來之后,皇上示意張德福也出去,只留他和皇上。
關于這位陳家公子的事,張德福是在幫著皇上打造令牌的時候知道一點,總之是和別的臣子和世家公子不一樣就是了。
作為一個成了精的老太監,他太知道什么該知道什么不該知道,什么人應該什么對待了。
這份小心是刻在骨子里的。
陳乾一來到龍書案前,行叩拜之禮:“臣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
皇上沒抬頭,也沒說話,陳乾一保持著行禮的姿勢。
皇上批完手上的這本奏折,還是沒說話,接著拿了下一本。
陳乾一就一直跪著。
皇上一口氣批了五六本,自己都膩煩了,把最后一本扔到桌上,將手里的筆隨意架在筆山上。
有點憤憤地說道:“這兩年不見,你在家呆傻了?”
陳乾一一愣,這什么意思?但也沒敢問。
好在皇上也沒打算跟他打啞謎:“朕如果不說平身,你就一直跪著唄?朕要是明天還不說話,你就跪到明天?什么時候學會這套繁文縟節了!”
陳乾一還是沒有起來,抱拳拱手,平靜地回道:“臣比約定的日期晚來了三天,請陛下恕罪!”
皇上起身,來到他近前,一邊虛扶他起來,一邊說:“你還知道啊,呵,朕以為你忘了呢!”
陳乾一直起身來,皇上看著眼前清姿卓絕的少年,眉宇間已經開始褪去青澀,有了一絲成年男子的果敢和肅然。
端詳了一會兒,拍了拍肩膀,道:“長高了!也更結實了!”
陳乾一聞言再次拱手:“托陛下的福!”
皇上擺了擺手:“這里沒別人,不用弄這套了,坐下說話吧!”
陳乾一看看四周,空空如也,別說椅子,連個馬扎都沒有,坐哪兒啊?地上嗎?
心里正吐槽呢,就見皇上自己在地上已經盤腿大坐了。
陳乾一:“……”
心道,兩年不見,我都長大了,皇上怎么還是老樣子,多虧今天穿的深色衣服。
見此情景,他也沒再施那些繁復的禮節,就在皇上對面,跽坐在地上。
皇上許是放下了身段的關系,此時說話隨意多了。
“朕聽說這兩年你聲稱重病,前些日子還大婚沖喜,是真的病了嗎?”
“回陛下,說病也是病,說不是也就不是,其實我自己清楚,是心病。好在想明白了,病也就好了!”
“我們的約定,你沒告訴你家里人吧?”
“沒有,家里人都以為我是真的病重,說來慚愧,讓父母長輩跟著操心,算是罪過了!”
兩人閑聊了一會兒,皇上說起這幾天發生的事,他已經得知林弱弱回府的消息。
陳乾一坦言擄走林弱弱的不是來皇宮行竊之人,是沖他來的。
皇上在此之前就知道有一個懸浮在各國之外的島上勢力,一直在暗中招攬各路英才,陳乾一身在其中之列很正常。
陳乾一很了解今皇上的脾氣,最恨別人對他有所隱瞞。
既然早晚他也會知道,還不如實話實說。
君臣二人兩年未見,聊了很多,除了剛見面時的生疏和寒暄,很快就進入了正題。
陳乾一匯報了這兩年來任務的進展情況,皇上也跟他講了朝局的一些變化和現狀。
而關于最近來皇宮兩次的大盜,兩人也初步達成了共識。
那人應該是在找什么東西,如今還沒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