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蘇樂云緩步進門,福了福身子行禮,心疼地看了孫嘉柔一眼。
蘇長青在朝為官二十載,孫嘉柔二十年如一日,晨起連個囫圇覺都睡不了,伺候他上朝。
可惜,他是個狼心狗肺的,絲毫不顧念岳丈家的提攜,一心想著外室,甚至寵妾滅妻,奪了嫡子的侯位給外室子……
“云兒,外頭冷,時辰還早,你怎么過來了?”
孫嘉柔將手爐遞給她,看著女兒眼底的烏青心疼不已。
蘇樂云沒接手爐,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走到蘇長青跟前遞上謄抄的禮則,恭敬道:“父親,這是女兒抄的禮則。”
蘇長青垂眸看著紙上的娟秀字跡,臉上稍緩:“你抄了一個晚上?”
“是,女兒知錯了。”
蘇樂云雙手舉著謄抄,一雙水眸布滿了紅血絲,滿是疲憊。
蘇長青看著那雙同孫嘉柔同出一轍的眼睛,和形似自己的臉型,心中略軟。
“起來吧,昨日的事便算了,今后好好學規矩就是。”
蘇長青讓小廝收了謄抄,大步朝外走去。
這個女兒得了晉王的青眼,還有用處。
“一會兒同你母親用過早飯便回去歇著吧。”
蘇長青在門口停下腳步,平日冷硬的聲音帶了幾分柔和。
孫嘉柔聽了,原本緊繃的臉舒緩開來,挽著蘇樂云的手道:“你父親還是疼你的。”
說罷,孫嘉柔對著張嬤嬤道:“去給老夫人回話,就說侯爺讓小姐回去歇著,今個兒就不去請安了。”
張嬤嬤應聲離去,才出門便折回來,連帶門口小廝慌里慌張地進來。
“夫人,宮里來人了!”
“慌什么,將人好生請進來就是。”
話音落,一個穿著宮裝的大太監進門。
“老奴給侯夫人請安。”
“陳公公,快請起。”
孫嘉柔讓小丫頭將人扶起來,緩聲道:“不知公公前來有何旨意?”
老夫人在后宅聽了風聲也趕過來,身邊跟著蘇婉兒。
“陳公公,老身可有日子沒見過你了。”
陳公公陪著笑:“可不是嘛,自打皇后去了,奴才便伺候在安樂公主身邊,有日子沒在前頭伺候了。”
乍然再聽安樂公主的名號,老夫人臉色不善地瞟了蘇樂云一眼。
還以為宮中有恩旨傳來,不曾想是安樂公主前來興師問罪!
“昨日我這不成器的孫女冒犯了公主殿下,老身已經罰了她,抄寫禮則百遍,若公主仍舊心中不快,便將這逆女提到宮里教訓。”
老夫人一番話說的恭敬,絲毫沒有護著蘇樂云的打算。
蘇樂云聽了這番說辭沒有絲毫意外,前世她這位祖母便是這般,大小差錯都要將自己推出來擋槍。
孫嘉柔皺眉,剛要替女兒開解,便聽陳公公面露不解道:“老夫人說得是哪里話,咱們公主性情最是和順,哪里會和蘇二小姐計較。”
說著,他從懷里掏出一封印著燙金梅花的帖子遞到孫嘉柔手中。
“公主明日在宮中辦梅花宴,特意讓奴才送了請柬過來,請夫人和小姐們過去賞花吃酒。”
話音落,眾人驚詫,老夫人久久回不過神來。
這位安樂公主當真嫻熟,蘇樂云昨日剛得罪她,今日反倒送了請柬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