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輛摩托車的轟鳴叫囂漸漸停歇,一群人也都把摩托車停在馬路上,仍然是把季星河的車團團圍死的陣勢。
他們一個個或坐在車上、以一種毫無善意可言的眼神看向季星河,或是索性從車上下來,以各種裝腔作勢的姿勢倚在車子旁邊。整個四周,嚴嚴實實地圍繞一種不打算讓中心里的那個人完完整整走出去的氣氛。
那讓人煩躁到抓狂的噪音漸次停止后,千諾漸漸聽清了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
是,她確實心跳加速了。
就算是已經非常冷漠淡定如千諾,就算她在學校里在那般目中無人、目空一切,就算全校上下再怎么看她不順眼也還是沒人有本事欺負到她頭上,可也畢竟只是在學校里和一幫涉世未深的學生打交道罷了。此刻真見到了這種拿著真刀真棍、好像隨時都有可能發生無數種野蠻而殘暴情況的場面,終究是忽略不了心里那絲慌張感。
千諾舔了一下自己干燥的嘴唇,雙眼透過護目鏡看向季星河的后腦。她看不到他的表情,自然不知道季星河此刻的心理活動是什么。
他是不是也像她一樣對此刻的場景感到慌張,或者他還是像千諾在任何時候看到的他一樣,不管發生什么事都永遠拽得二五八萬的,是不是這點小場面根本就入不了大佬的法眼,大佬這會兒或許成竹在胸,準備赤手空拳把這幫拿著真刀真棍的嘍啰們一個個都拎進路旁的綠化帶里當肥料。
如此緊張而嚴肅的氛圍下,千諾就這個問題,客觀而又具體地分析了幾秒鐘后,得出了可能性極低的結論……
沒等千諾開始繼續思考起脫身的辦法,有人已經開始不由分說直奔主題了。
正前面那幾個人在下了摩托車后,即刻就掄起手臂,把手里的什么東西朝著他們這邊直沖沖扔了過來。
幾個人一邊扔東西,嘴上還一邊蹦著不堪入耳的臟話。
“小兔崽子!你狂個什么勁兒!”
“以為你是哪顆蔥?敢在爺們兒的底盤撒野!”
“今天就好好教教你怎么做人!”
他們接二連三地扔著,動作都是發了狠的,扔出來的東西體型很小,昏暗路燈下的夜色里完全看不清。
但是即便看不清,被扔過來后、打在摩托車鐵皮上的聲音卻十分具有辨識度。
那是類似實心的金屬和堅固的鐵皮碰撞在一起的聲音……
最開始扔過來的那幾個全都沒打中季星河,一個個砸中摩托車車身后掉落在地面的水坑里,濺起簇簇水花。
千諾透過頭盔護目鏡定睛一看,竟是一個個彈珠大小的實心鐵球,可想而知,這東西從那么遠的距離被狠狠砸在人身上的話,那得是怎樣的力度。
所幸那幾個人準頭不怎么好,而季星河反應又敏捷,他側頭,傾身,又接連快速地稍微閃了兩下身子,在同時確保不會讓千諾被砸中的前提下,那幾個勉強算瞄中他了身體的幾顆鐵球也都被他一一避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