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招,其實不管是他也好,王偉也好,甚至是包括彭樂,都想過。他們現在又不是完全沒有反擊的力量。
現在不反擊,等被費穆逼迫到人困馬乏,山窮水盡,你想動都沒有力氣去動了。
“你們都能想到要反擊,費穆會想不到,他會不做準備么?”
劉益守轉過身,面色淡然的盯著宇文泰問道,整個人不怒自威,頗有氣勢。
這話宇文泰沒法回答,他只能拱手道:“是末將唐突了。”
“費穆不知道打過多少仗,不知道有多少敵人在他面前演過類似的東西。他可能曾經吃過虧,但是吃虧吃多了,前事不忘后事之師,現在也會警覺起來。
彭樂那支隊伍,只要城池沒破,就不能調動他們。”
看到宇文泰眼中似乎有些不以為然。劉益守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我們呢,現在就像是馬蜂一樣,尾巴后面有一根毒針的話,費穆始終是投鼠忌器。
如果我們把這根毒刺給拔掉了,費穆就可以肆無忌憚的對付我們,那時候才是真正的絕望。
弓箭,永遠是不射出來的時候威脅最大。昨夜我已經讓他知道,我們有這樣一根毒針。他現在巴不得我們把這支力量消耗在偷襲大營上面。
只要我不中計,我們最后始終都有反戈一擊的實力,在攻城最緊迫的時候,這一手就是逆轉乾坤的關鍵,你明白么?”
劉益守跟宇文泰解釋得非常詳細,清晰。
“都督用兵如神,末將遠遠不及,實在是佩服之至!”
宇文泰拱手行禮,心悅誠服的說道。
“可以了,不用學王偉那一套。”
劉益守搖搖頭,按住宇文泰的肩膀說道:“此戰你來指揮調度,我只做決策。除了彭樂那支兵馬,還有數百人的敢死隊伍,其余的兵力你可以隨意調配。
韓賢那一支兵馬作為預備隊救火,接下來我們要跟費穆拼消耗了。”
宇文泰連忙點頭稱是,信誓旦旦的保證人在城在。
“對了,之前讓你們搭的那些木珊欄,后面可以拿來用了。如果費穆軍毀壞了一段土墻,那就用木珊欄將破損的地方堵住!他們不進攻的時候,我們就開始修補城墻,明白了么?
我會讓王偉將城里所有青壯全部召集起來,好好使用他們,具體的細節,你自己考慮就行了。
但是記住一點,子曰:以不教民戰,是謂棄之。雍丘城的百姓,不是我們用來消耗的輜重,這些人不會打仗,就不要拉他們上城墻送死,明白么?”
說到最后,劉益守幾乎是聲色俱厲,似乎看穿了宇文泰內心深處所隱藏的真實想法。宇文泰瞬間就被冷汗打濕了后背,連忙拱手退后一步,惴惴不安的說道:“末將謹遵都督號令。”
“君視民為草芥,則民視君為仇寇,你在定陶干的那些事情,非常不妥。我之所以沒有苛責你和王偉,是因為人非圣賢孰能無過,在那樣的情況下,你們做出背信棄義的事情來,也是情有可原。
但這并不代表我認同你們二人的做法。事情可一不可再,這一次,我就在雍丘城里,相信不會再有什么情有可原的狀況了。”
“末將知道了。”
宇文泰面有愧色說道。
劉益守也覺得剛才的話可能說得有些重了,他長嘆一聲說道:“滿腦子的詭詐之術,走不遠的。人在做,天在看,要想有所作為,那還是要天下大部分人都認可我們才行。
定陶的事情,已經讓我們失了些許道義,若是在雍丘也是不擇手段,將城里的人視為草芥。將來我們再去別的地方,你以為那里的人會怎么看我們這支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