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點破全局,只要手里有一支以一當十的精兵,有北者換帥就能翻盤。還是剛才那兩人打架的例子,其中一人已經被打得幾乎抱頭鼠竄,只要他能利用勝者得意忘形的機會,朝著對方眼睛狠狠打出一拳,就能一拳定勝負。”
劉益守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陳慶之微微點頭,很是認可對方的看法。
“我帶著七千白袍入魏,看似人少,但若是我想招募,其實湊足兩萬人甚至五萬人亦是不難。但……”
似乎考慮到有些話不能多說,他話鋒一轉道:“兵不在多,在于精。為將者,要懂得出奇制勝的道理。手里的精兵,就是你的王牌。為將之人,需要考慮的事情,就是什么時候把這張王牌打出去扭轉戰局。
而平時,則要藏著掖著,不能暴露底牌。全軍都可以挨餓受累,唯獨精兵不可挨餓受累。無論多么危急的情況,都要保留有反擊的余力,就好比是黃蜂尾后針。
手里沒底牌,等于是黃蜂沒了尾后針,離死不遠。”
這些只是兵法的總則,但陳慶之解說起來,還是讓劉益守有了更多更深的感受。他恭敬的拱手行了一禮說道:“受教了!”
“(孫子)兵法九地篇中的散地,你以為如何?”
陳慶之又下了一步白棋。
“散者,盡也。散地看似在自己地盤上作戰,實則士卒隨時可以逃亡后藏匿鄉里,并無多少斗志。
聚之則難,散之則易,作戰時,要盡可能避免在散地作戰。若是不得已而為之,則盡可能以城池據守,不輕易野戰。
鄉民困守城池,為保家鄉無路可退,勢必不敢散漫。”
劉益守說完,陳慶之哈哈大笑的拍巴掌。
“若是十年前遇到你,我一定會說,此子天賦異稟,又是身處敵國又是年富力強,斷不可留。
只怕你連這個院子都走不出去。
不過現在嘛……魏國沒了,我也老了。”
陳慶之唏噓感慨,對著劉益守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在意自己剛才說的。劉益守也是微微一笑,似乎也并不在意的樣子。
羊姜坐在一旁瑟瑟發抖,如果可以,這種高端局,她真是一次都不想再來了!
“師父北伐,如果走青徐,似乎路途更為順利些。一路從睢陽打到滎陽,沿路都有大量魏軍鎮守。雖然師父每戰皆克,但大略上說,實屬有些……”
一時間,劉益守竟然想不出詞來形容,好像有些話說了會比較得罪人。
他其實是想用作死來形容陳慶之北伐的路線,貌似也比較貼切,可是最后的結果卻比較打臉,如果以結果論的觀點看,劉益守感覺自己還是閉嘴比較好。
“疾戰則存,不疾戰則亡者,為死地。置之死地而后生,豈不美哉。”
陳慶之淡然說道。
聽到這話,劉益守再次無言以對。有時候自己不懂的話,還是閉嘴比較明智,以免多言暴露了知識淺薄。
你以為別人是哪里困難就往哪里鉆,但推到重來的話,即使是走看起來比較容易的路,難道就能保證每次戰斗都贏么?
陷入絕地的時候,士卒是一種狀態,平日吊兒郎當的時候又是另外一種狀態。不同時候軍中士卒的不同狀態,你真有把握能如臂指使?
作為主將,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贏。只要能贏,什么手段都可以用!所以,只要能贏,看似作死的行為,也并不是不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