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在下剛才就在想。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亡羊補牢,撥亂反正亦是不晚。那些前人們不知道飲水思源,那是他們的過錯,但是我們不能和他們一樣忘恩負義。
不若主公下令修整芍陂,然后在南面高地上建孫叔敖的祠堂,讓后人都能緬懷孫叔敖,代代相傳。只要在修建者的名字最后添加上主公就可以了。”
繞了半天圈子,陽休之終于發大招,說出了自己的終極目的。
花錢少,辦事多,影響大,流芳百世!
斛律羨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這回合他算是輸到姥姥家了!
以前他挨打的時候,哪怕不疼也要在地上打滾,表情真切,堪稱是演技精湛了。沒想到在眼前這位面前,根本不夠看啊!
像射雕賣弄技術的行為,完全被陽休之的高端馬屁給碾壓了!搞得自己跟個小丑一樣!
斛律羨這才深深理解老爹斛律金所說的“人才濟濟”是什么意思。連拍馬屁都有高端局,看來小日子也沒那么好混啊!
果然,這個世界好殘酷啊,哪里都沒有躺著吃飯的世外桃源。
“修孫叔敖祠堂這件事,你來辦好了。不過呢,記得不要寫我的名字,這芍陂又不是我修的。”
劉益守微笑著對陽休之說道。
像是九千歲建生祠什么的,最討厭了!
陽休之一愣,自己這個馬屁應該毫無破綻啊,為什么自家主公的表情有些微妙呢?來不及多想,他拱手拜謝道:“屬下一定辦得妥妥當當的。”
看到陽休之這種馬屁王都吃癟,斛律羨對劉益守這個人有了更深的認識,甚至是多了些畏懼。
這個人看起來很年輕,又顯得文文靜靜的,但好像……很有力量,是那種內在的力量,并不會被手下隨意牽著鼻子走。
“長猷(陳元康表字)啊,我說你來記一下。”
“主公請講。”
陳元康也收起玩笑的神色,肅然開口道。
“第一個,將上次隨我們一起來的其他淮南鄉民,遷徙到芍陂周邊,至于數量嘛,跟現在當地人戶口數目差不多就行了。有競爭才有動力嘛,都是壽陽本地人,難免有地頭蛇的心思,與我們為難。”
劉益守漫不經心的說道。
這種驅虎吞狼的小套路,陳元康自己都準備說的,沒想到劉益守早就有想法了。他拱手道:“這是自然,主公所言極是。”
“第二個嘛,派人在鄉間詢問一下,他們對使用芍陂灌溉有什么想法,把他們的意見收集一下。你沒事寫個條令出來,這芍陂所灌溉的區域甚廣,若是無序用水,多少水也是不夠的。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等條令寫出來了,派人到鄉間宣講,然后在孫叔敖的祠堂前在巨石上把條令刻下來立碑!這就是我們入主壽陽以來的第一條規矩。”
陽休之點了個爐子,劉益守居然能就著爐火架起鍋自己煮面,陳元康也有些驚訝。從政務的水平上說,劉益守也很有幾把刷子啊!
來拜孫叔敖的人,就是在拜門前的石碑條令。遵守石碑上的條令,就是遵守劉益守在壽陽立下的規矩。
遵守規矩,就等于是有效的統治了一塊地方。
以芍陂為切入點統合壽陽的資源,饒是陳元康也是心高氣傲的人,也不得不佩服劉益守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