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霸先大踏步走到大堂中間,毫無預兆的脫下上衣,只見身上一道又一道新添的刀傷,這些都是他在于高敖曹麾下大軍多次激戰后累積下來的。
看起來觸目驚心,但說到底,似乎反而還能證明陳霸先武藝高強。畢竟,那些都只是劃痕而已,一處致命傷也沒有。
“在下與魏軍浴血奮戰,一身傷痕,尚且不敢說自己功勞第一。劉駙馬麾下精兵最多,來的最晚,帶的還盡是些庸惰無能之兵,仗打完了才來。
末將想問一句,劉駙馬心安理得的坐在這里也就罷了,他為首功,又是什么道理王都督王僧辯與高敖曹部激戰數十場,幾度危急,為什么不是王都督為首功”
陳霸先最后暗地里扶了王僧辯一把,將他推到了前臺。
那意思也很明白我看不慣劉益守,可不是因為我自己而是為了王僧辯打抱不平
羊侃瞥了陳霸先一眼,感覺這個人并不像此刻表現得那樣莽撞。他這一番表演,倒是激起了大堂內不少人的共鳴。
此人不是庸碌之輩啊羊侃心中感慨,臉上不動聲色。
“劉駙馬,陳將軍那番話,你怎么看”
羊侃笑瞇瞇的問道。
劉益守無奈嘆了口氣,站起身將身后的充當護衛的那個年輕隨從推到前面。
“落凋王,你給大家看看身上的傷痕。”
劉益守大方的說道。
“在這里脫衣服”
斛律羨小聲問道,至于那個什么落凋王的綽號,不提也罷。
“去吧去吧,你看別人都脫了。”
劉益守小聲蠱惑道。
斛律羨只好硬著頭皮走到大堂中央,站在陳霸先旁邊,將上衣脫掉,露出上半身發達的肌肉。他之前常年在北地活動,拉弓射箭打獵騎馬無一不精,身材鍛煉得很好。
但更令人驚嘆的是,他身上一道又一道鞭打的痕跡,有陳年舊傷,亦是有不少看上去沒兩年的新傷。
“好了,可以了。”
劉益守對著斛律羨招招手,對方連忙把衣服穿好,回到原來站著的位置。
“陳將軍一身傷痕,我這護衛也是一身傷痕,你們都是英雄好漢,不錯,真是不錯的。”
劉益守撫掌大笑道。
這話聽起來像是在夸獎,但你細細品味,把陳霸先擺在跟手下護衛一個檔次進行比較,這踏馬算是夸獎么
陳霸先氣得漲紅了臉,衣服也顧不得穿,對著劉益守叫道“劉駙馬不要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有什么功績,拿出來讓大家看看,道理不辨不明”
他義正言辭,看起來很有一番氣勢。劉益守也不得不承認,此人確實很有手腕心機,他此刻名不見經傳,專門找自己的茬,很明顯是在“碰瓷”。
陳霸先輸了,別人會說你看,這家伙敢跟劉駙馬叫板啊,真是一條漢子
贏了更不必說,簡直是踩著劉益守的名聲上位,偏偏他這個時間點選得很好。
羊侃微微皺眉,今日他是來給劉益守搭臺子的,不是來給陳霸先搭臺子的,豈能讓這廝在此地“胡言亂語”
“羊都督,先賢有一句話,叫做君不密則失其國,臣不密則失其身,不知道在下有沒有記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