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后,好幾份名律例的草桉送到劉益守的桉頭,讓這位本就是隨口一說,后續還有很多操作的大都督勐然吃驚。
要知道,名律例乃是一個國家立法的最根本主張,哪怕花個兩年時間去逐字逐句的修訂,都可以忍耐。這才幾天就有好幾份草稿,也是讓劉益守感覺麾下人才濟濟。
其實他不理解的是,在封建時代,文人的最高成就,并不是篡位當皇帝,當權臣,而是主持編撰國家法度文書,參與立法。
其次是編修前代正史。
像是當權臣,當諸葛武侯一般的沙場統帥,都不算是最高追求。那只算是走了岔路。
比如朱異這樣的,控制南梁中樞幾十年,后世非現代給予的評價也很低,并不認為他權傾朝野有什么很了不得的。
劉益守麾下文士多半都是北面來的,對魏律十分熟悉,名律例也是以魏律為藍本寫的,水平也比較接近。
但崔暹寫的稍有不同,居然將刑名和法例合在了一起。顯然,這位長期擔任軍法官的文士,對于法令的理解要比其他人要深刻得多。
法制是一種統治國家的重要工具,本身就具有極端的文化性與技巧性。換言之,缺乏對政治經濟運作的深刻理解,缺乏對道德人心的通透掌控,是很難編撰出合理合適的國家法令的。
野蠻的國度只能采用粗暴而模湖的法令,這是一個能力的問題,而非是統治者的意愿問題。
看了很久,劉益守將手里的那份草稿放下,陷入沉思之中。
古代立憲是不可能的,憲法的本意,就是君權下放到“議會”一類的機構。
中國封建時代,刑法才是最高法,皇帝就是能直接控制修改刑法的人。
而名律例是刑法的總則,所以這東西可以看做是此時的“萬法之源”。其他的經濟糾紛,鄰里矛盾之類的,也都是通過名律例衍生而來的條令來斟酌處理。
難怪陳元康他們那幫人要瘋狂了。
“你派人去把崔暹叫來,我有事情跟他說。”
劉益守走出書房,對正在外面值守的源士康說道。
現在已經是晚上,劉益守還叫崔暹過來,肯定是有大事要商量。只不過,源士康感覺劉益守也太拼命了,魏國與梁國之間的戰爭已經結束,難道不是要放縱一下自己么怎么還整天都廢寢忘食的工作呢
學學元修,浪一浪,源士康感覺對于劉益守來說,這個可以有
“主公,勞逸結合,上上之選啊。這次順利拿到四郡之地,主公也要歇一歇了。”
源士康不動聲色的勸說道。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你們都有退路,可我已經沒了退路,慢了就會死,只能努力跑快點。去吧,不要多事。”
劉益守微微笑道,拍了拍源士康的肩膀。
秀容縣,就是劉益守前世的山西猩州。
南北朝時期,秀容縣在秀容川,其中北面的一段,以爾朱氏命名,為爾朱川。因為這里出來的女子容貌秀美,故此川得名“秀容”。
北秀容川南北綿延三百余里秀容川南北走向,有河流,有草原,水草肥美,牛馬羊群極多,使得生活在這里的爾朱家族,長期向北魏朝廷牲畜,并因此積累了很大的財富,人口也因而增長迅速。
總之,晉陽的地理條件雖然極為優越,除了交通不便外,乃是帝都一般的存在。但是,北秀容才是爾朱氏世世代代生活的老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