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從這個角度看,身為駙馬的劉益守造反,實在是不要太正常了,換做是毛棲忠坐那個位置,哪怕不會真造反,也會整天都想著要不要去坐一坐建康那個位置的。
“所以呢,這跟父親剛才那副諂媚的模樣有關聯么”
毛喜不滿的問道。
“當然,我們若是板著臉,以朝廷使者自居,以為對方就一定要巴結我們,那就太糟糕了。如今世道不太平,鄉間湖澤淹死個人太正常不過。
朝廷派出的使節不慎墜湖淹死,劉駙馬將這件事報上去,你以為天子會出手對付一個可以招募二十萬重兵的方鎮頭領么更別說那還是他女婿。”
毛棲忠話說完,毛喜遍體生寒,沒想到居然還有這么一茬。人不能過高的估計自己,老爹毛棲忠簡直人間清醒。
“父親,那我們要怎么辦”
毛喜少不更事,哪怕異常聰慧,但經歷的風浪太少,一時間也有些慌神。
“少說多看,如果劉駙馬是認真救災,那回去后就如實稟告,讓朝廷撥款到行臺,這不是你之前說的么”
毛棲忠得意一笑,揶揄了兒子一句。
“我當時也就說說而已,劉駙馬若是
造反,我覺得朝廷還是能控制住的。
可是父親現在說他能招募二十萬兵馬,又占據壽陽重鎮,孩兒感覺一旦鬧起來,朝廷不見得控制得住啊。”
毛喜苦笑道。
“不,是朝廷一定控制不住。”
毛棲忠糾正毛喜說道。
劉益守這邊的情況他并不清楚,但現在梁國中樞的情況,他可就太清楚了。財政連年虧空,官員橫行,天子癡迷佛教不理政務,百姓民不聊生,爭相逃亡。
每當毛棲忠翻閱各地送來的賬冊,都能從中發現貓膩,朝廷中樞的政令,現在已經無法在各地平穩實施。更別說蕭氏藩王占據了大量土地,不交稅同時官府還不能管。
“父親”
毛喜湊過來,一臉神秘的壓低聲音詢問道“您覺得這梁國的天下,還有多少年”
國家糜爛,卻不一定立刻就滅亡,它總還是會有個過程的。毛氏父子在談論這個敏感問題,很顯然,他們并非愚忠于蕭衍的人,對時局有著自己的見解。
“既然你說劉駙馬想造反,那差不多也就五到十年就會國家大亂吧。天子駕崩之日,大概就是他起兵之時。”
毛棲忠若有所思的說道,蕭衍已經六十九快七十了,再過五年駕崩,這個太正常不過了。蕭衍對劉益守有恩,將女兒嫁給了對方,形同半子。
所以劉益守造反,等同于藩王造反。這年頭,不造反的藩王,那還是藩王么
聽到這話,毛喜默然,原來國家只有五到十年的安穩局面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