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岳命人在冬天所建的小城外,建立了一處渡口,并將此城改造為屯糧之地。從白河上游來的運糧船,在渡口卸貨后,便將糧草囤積于此,也不怕達奚武他們來偷襲。
來了正好,一網打盡便是。這里不過是個臨時存糧的地方,所囤積糧草也就夠日常消耗,根本不怕被偷襲。
而真正的屯糧地,正在是宛城正北方向,北淯郡的鴨河口某處。
這天夜里,有一支規模不大的船隊,船頭點著三盞漁火,船尾點著兩盞漁火,靜悄悄的經過高岳軍所控制的渡口。被巡查的官兵們發現。
但是這些人一看船上的“信號”,便不予理會,沒有將船隊攔下檢查。白河上來來往往,很多船不僅是從鴨河口而來的,很多還是朝著鴨河口而去,將南陽的糧食運到那邊囤積。畢竟,高岳軍現在也算是控制了大半個南陽,四處搜集糧草。
排在最前面的那艘船上,韋孝寬與祖珽正安安靜靜的在船艙里頭下棋,就像是此番不是去偷襲高岳的屯糧地一樣。
“船到了鴨河口,我們要如何找到屯糧地呢斥候查看過,鴨河口極大,形狀也不齊整,隱秘的河灣遍地,要怎么去找”
韋孝寬沉聲問道。
他的心思并不在圍棋上,以至于被祖珽殺得接連敗退,好幾局都是大龍被屠,輸得異常慘烈。
“如果我現在說了,韋將軍會不會把在下推下船”
祖珽似笑非笑的問道。如今他已經弄明白了韋孝寬到底是怎樣的人,也知道對方最在意的是什么只要是跟南陽糧食有關的話題,韋孝寬都很感興趣。
“祖先生說笑了。”
韋孝寬澹然一笑,并不想多說什么。祖珽既然不愿意說,那他也不想面前,要死大家一起死罷了。
一路上,二人不是隨意吃干糧,就是無聊下棋。韋孝寬發現祖珽這個人見識廣博,而且記性很好。他問了很多問題,對方都是對答如流,卻又不愿意透露太多。
船隊一路無礙的通行到白河的出口處,勐然間視野便開闊了許多,好似龍入大海一般的龐大壯麗與自由。
之前只是斥候在偵查,韋孝寬對于一直未能探明白高岳軍的糧倉所在而耿耿于懷。如今到了白河的入口一看,才知道為什么那些斥候盡心盡力卻又一無所獲了。
鴨河口的地形很奇特,白河相比于鴨河口的大小,如同小孩的小指頭對比成年大漢的手掌那般。視野盡頭處,全是水汽彌漫的朦朧島嶼。
如果不是熟悉地形,如何能知道屯糧的地方在什么位置,也就比大海撈針強那么一點罷了。高岳將糧倉安置在此地,確實有他的全盤考慮。
方便,而且隱秘。一旦被發現,可以迅速轉移到鴨河口的任意河灣,都不影響糧道
“好了,祖先生,現在你可以展現自己的才能了。”
韋孝寬臉上帶著笑容,但祖珽絲毫不懷疑,一旦對方覺得自己在耍他,會不會做出比較極端的事情來,比如說推他祖某人下河。
“韋將軍,我問你。漕運的船夫,并非天才。這里的河灣眾多,地形如此復雜,高岳要保證不被敵方斥候偵查到,還要船夫不迷路,那么會采用怎樣的策略呢”
祖珽問了一個很棘手的問題,韋孝寬一時間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如果把糧倉設在離河口很近的地方,雖然方便船夫尋找,但也容易被對手的斥候探知。然而若是將糧倉設在七彎八拐的地方,你怎么保證每個船夫都是黃金腦,那么復雜的地形也能記得住呢
要是藏在太隱秘的地方,高岳自己都會迷路的
韋孝寬陷入了沉思,這確實是個大難題。
“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