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打漁,可以,給錢就行。
實在給不起錢,派人去大戶人家那邊做工吧。
底層百姓就擺脫不了類似的束縛,日子只會越過越苦。
而現在,劉益守在中樞提出雖然我不分田,但是本地那些山川湖澤,就劃定范圍,讓普通鄉民們敞開用吧
類似改革,雖然在名頭上一點也不起眼,讓世家豪強們不好意思站出來明著反對,然而它起到的作用,卻是均田制所不能彌補的。
此策一出,建康城和周邊地區瞬間就炸開鍋。在某些人的策動下,建康周邊有數千鄉民聚集在臺城南門外請愿,懇切要求官府通過占山格的法令。
劉益守不得不親自出面,承諾該法令會盡快頒布并實行,這才將鄉民們勸回了鄉里。
這天剛入夜,劉益守就在雞鳴山所在王府的書房里,與陳元康等人商議強推占山格的事宜。
說實話,不僅是普通的南朝豪門世家對劉益守的舉動不理解,就連陳元康和王偉等人,也看不懂劉益守的操作。
所有理想的背后,都是紅果果的利益驅動。無非是短期的利益或者長遠的利益罷了。他們也想知道劉益守圖的什么。
“主公,推行占山格所遇到的阻礙,遠超想象,我們要不要暫緩”
陳元康疑惑的問道。
在北方,沒有類似的法律。因為那邊民風彪悍,平時都以拳頭說話,推行類似山川湖澤的管理細則毫無意義。
更是因為連年戰亂,世家都是以塢堡為單位,亦兵亦民,實在是管不過來山川湖澤。久而久之,也就放任自流了。
類似的矛盾一直到楊堅建立隋朝后才爆發,又因為隋朝的短命顯得不起眼,一直到中唐時期才如火山噴發出來。
“長猷啊,我問你。我娶了長城公主,是不是蕭氏宗室和那些本地王謝大族,就當我是自己人了”
劉益守微笑問道。
陳元康微微搖頭道“那顯然不是。”
蕭玉姈如今在蕭氏宗室里已經成為了一個貪慕男色的非主流,她對劉益守的如膠似漆,不能說明任何問題。
“如果我拼命去討好這些人,他們就會對我感恩戴德么”
劉益守繼續問道。
陳元康繼續搖頭說道“那更是不會,他們只會認為主公這么做,都是理所當然的。是主公要去巴結他們。”
“所以,我為什么要討好他們我要討好的,是南面的普通百姓啊將來一統天下,是這些人供養我們,他們才是我們的衣食父母
我們在這邊,不是要當個藩鎮,當個王爺什么的就完事,我們最后是要你懂的。”
劉益守對著陳元康眨了眨眼。
“如此,在下心中沒有疑惑了。”
陳元康心悅誠服的對著劉益守深深一拜。
他們來自北方,要在南面立足是一個巨大的劣勢。但從某個角度看,卻也跟南面這些豪強世家們劃清了界限。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優勢呢
此番來臺城請愿的那數千鄉民,沒有人給錢給好處,而是某人派出使者去鄉里宣講,他們一聽到占山格的內容,就自發組織起來,到建康臺城外“請愿”的。
這便是民心所向之處,阻礙者皆為齏粉
那些反對的人,看上去聲勢浩大,但劉益守身后卻站了更多的人
陳元康與劉益守相識于微末,如今再看,劉益守的眼光之深遠,思想立意之高,是他們永遠都無法企及的。
這是天然就要當皇帝的人。
湟湟上下五千年,世間皇帝與藩王成百上千,其中有多少人看得出來,只有自耕農才是皇帝的衣食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