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軍以洞庭湖為依托,以巴陵城為根基,從容應對來犯之敵即可。
劉益守那邊總會露出破綻的,到時候我們便可以一擊而下,收復臨湘城,甚至反攻江陵、郢州武昌也不在話下,還請殿下稍安勿躁。機會要等,一定會出現的。”
王僧辯耐心解釋道,生怕蕭繹不顧一切要出兵,那就糟糕了。
“本王知道了,如今兵兇戰危,不可輕舉妄動,本王心里是有數的,你放心便是。”
蕭繹微笑著點頭說道,整個人看起來特別溫和,甚至那只蒙著眼罩的眼睛,看起來也不如從前那么可怕了。
“末將告退,這便去整軍。”
王僧辯小心翼翼的退出書房,心中暗暗嘆息。
還是樊勐看蕭繹看得透徹啊,王僧辯不得不服。
這位湘東王已經完全忘記當初說“城在人在”的豪言壯語了。如今部曲還在,臨湘城卻落入劉益守麾下軍隊的手中。
按照先前的約定,王僧辯連敵軍照面都沒打然后跑路,如今回來多少腦袋都夠砍的
然而現在蕭繹卻并未怪罪,他想到的,永遠都是自己當前的狀況。至于之前承諾的,那重要么
王僧辯把部曲完整的帶回來了,守住巴陵郡的概率變得更大了,所以蕭繹就很高興,沒有去怪罪對方。
王僧辯獨自一人來到毗鄰洞庭湖的城墻那邊,眺望北面的長江。
湖面上煙波浩渺,本應該開闊心胸,然后他心中陣陣憂慮,完全沒有欣賞美景的躊躇滿志。
回到巴陵城,這不是征途的結束,而是新的開始。這是一場完全沒有退路的逆風仗。
北面水路,朝廷大軍在郢州有水寨,還有精銳的水軍兵馬,有高大的樓船和經驗十分豐富的水軍士卒。
南面陸路,劉益守麾下精兵同樣也是沒有折損,可以一步步向北蠶食地盤,最后兵臨巴陵城下。
兩邊如同鉗子一樣夾著巴陵郡,這還不提獨孤信在江陵的偏師,整個態勢就像是三個手指抓田螺一樣。
要如何破局呢
這是擺在王僧辯面前最嚴峻的一個問題。蕭繹可以任性,他可不能任性
劉益守不比王僧辯以前遇到的那些雜魚,這位梁國的駙馬爺,可沒有繼承蕭氏宗室的那些臭毛病。
此人不僅心思深沉,而且聽得進勸,相當不好對付。至于朝廷的兵馬強勢就更別提了。
要是等朝廷兵馬三面合圍巴陵郡,那時候就是韓信白起這樣的人來了也救不活戰局。唯有趁著朝廷大軍尚未合圍的時候,斷其一指。先斬斷一路兵馬,方能尋得喘息之機。
到時候,雙方力量對比改變,一切就皆有可能,不再是必死之局了。
正在這時,樊勐急急忙忙的跑到城墻上,喘著粗氣對王僧辯說道“都督,王琳麾下部曲不聽號令,追擊朝廷的水軍時中了埋伏,折損了不少船只。
如今那些人逃回來,都被抓到校場準備軍法從事。殿下大怒,要砍他們祭旗,王都督還是去看看吧。”
又是王琳麾下的
王僧辯一陣頭疼,王琳此人,很有個人操守,很得部下擁戴,他本人是不會搞出什么大事來的。但是架不住他麾下亡命之徒太多啊
王琳約束麾下部曲的方式都是靠兄弟義氣,而不是軍法,就很讓人頭疼了。
這樣的好處就是王琳一聲令下,他麾下親信都會沖上去送死,不顧傷亡。壞處也很明顯,王琳手下那些亡命之徒,犯了事后就經常被王琳包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