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伶幽幽一嘆,將頭枕在劉益守的肩膀上。
她都懷二胎了,現在回鄴城那是故意給自己找不自在么就算要回去,那肯定也只能是劉益守將來攻破鄴城的時候再回去啊
算是“衣錦還鄉”。
無論怎么說,她現在回鄴城之后,已經生下的長女跟如今還在腹中的孩子,會過怎樣的日子,幾乎是不言自明的。
更何況,她還年輕,還需要男人的撫慰與寵幸。到時候和她睡一張床的男人,會是誰
誰又能享受到她那貌美的身姿
有劉益守這種標桿在,換個男人高伶哪里能忍得下去
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到時候換個男人在身邊,只怕高伶會惡心得想自殺
在建康,起碼她可以堂而皇之成為劉益守的妾室,享受榮華與溫存,也沒人敢把她怎么樣。回去以后沒有男人撐腰,她這個殘花敗柳能有什么好下場
不用腦子都能想到最后結局如何。
這個年代,女人終究都是要依附于男人而存在的,只不過區別在于到底是依附于怎樣的男人
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還是茍且偷生的窩囊廢
高伶心中早就有答案。
“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
醉里吳音相媚好,白發誰家翁媼
大兒鋤豆溪東,中兒正織雞籠。
最喜小兒亡賴,溪頭臥剝蓮蓬。”
吟誦完一首辛棄疾的詞,劉益守握住高伶的手輕輕說道“將來待我一統天下,世間便沒了戰亂。我們也可以和尋常百姓一般,子女環繞膝下,孩童田中嬉戲,白首相望,亦是人間樂事。”
“阿郎,你真是一個好人,和妾身以前見過的那些人,都不一樣呢。”
高伶很有些感慨的說道。
她感受到了劉益守內心中涌出來的力量,帶著平凡與樸實。這是一個實實在在想事情,做事情的人。
高澄油滑輕佻,高洋陰沉可怖,高歡皮里陽秋,外寬內忌,婁昭君喜怒無常,眼高于頂。
高伶見到的同齡人和長輩都是這般那般畫風詭異而偏執,反倒是身居高位的劉益守看著最像個普通人。
起碼,不會讓你因為他的位高權重而感到害怕。
高伶本以為這是一項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品質,但沒有比較就沒有鑒別,和別的權貴比起來,才能感覺出劉益守這份平凡中的不同凡響。
身居高位而不令普通人感覺害怕恐懼,這難道不是一種極為稀有少見的才能么
高伶十分感謝母親婁昭君把自己送到劉益守這邊。
看得出來,自己那個向來不走尋常路的老母,挑男人確實是有眼光的。
婁昭君從來只選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