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世家私軍的標準來看,這算是頂配了,起兵造反都毫無壓力,說不定他正有此意,只是來不及實施。
邢杲大軍這次出動的也是精銳,曾經在光州擊敗過李叔仁大軍。見到林太守的“箱車陣”,這些人也不慌,因為他們并不是騎兵隊伍,箱車陣對維持陣型確實有好處,不過如果不是拿來抗擊騎兵,其作用就會大打折扣。
以河北流民為骨干的邢杲軍精銳,破敵就一個“莽”字
前赴后繼,悍不畏死,只要敵軍戰陣被沖出一個缺口,他們就能迅速擴大戰果。至于自己這邊死多少人,他們不在乎,或者說已經麻木了。
因為只有打贏,才能享受青徐世家里的那些白嫩小娘子啊,才能大魚大肉的吃喝。如果輸了,連投降的機會都沒有從邢杲起事以來,雙方就是血仇的關系,已經完全沒了回旋余地。
樂盤山某個山坡上,一身破布袍子,“化妝”成佃戶私軍的劉益守,跟同樣通過房象的關系混進房家部曲的于謹,兩人默不作聲的看著山下邢杲大軍不斷沖擊著林太守親自指揮的車陣。
“這林源倒是挺會選阻擊地點的,你看官道的這一處,好似人的咽喉,兩邊都寬闊,唯獨這里很窄。雖然博平城的城墻連一丈高都沒有,但守博平,肯定不是為了守城而守。
當初城墻建這么矮,顯然就是知道水源都在城外的博平守不住啊。”
劉益守指著遠處對于謹說道。
不得不說,于謹剛剛認識劉益守的時候,對方還只是野路子,偶爾有一些奇思妙想。而此人現在戰略眼光都已經頗有可取的地方,雖然“奇謀”不像從前那樣像是玩命一樣,但勝在穩定與準確。
“賢弟學東西太快了,就是這么個道理。守博平,只在城外。如果城外無法阻止敵軍,博平就守不住,退回西面的頓丘節節抵抗吧。”
于謹四個字就說出了林太守的謀劃,顯然道行高了不止一籌。
林太守知不知道邢杲軍人多
他當然知道啊。
可如果你集中所有兵力在歷城,以為守城就能守住,那就大錯特錯了作為將領,就是要拋棄那種虛假的安全感。
比如說一個人關上房門,整個房間就他一個人,也沒有敵人,看起來是很安全。可是這種安全是虛假的,因為敵人在府外,說不定已經將你團團圍住,只是你在屋子里看不到他們罷了
看不到,就以為不存在,這就是虛假的安全。
從這個角度看,林太守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林太守是想在博平抗擊邢杲,然后誘敵深入,繼續在頓丘抵抗,一步步引到歷城腳下。”
劉益守若有所思,他總覺得對方應該還有絕地反擊的手段,要不然,對在碻磝城的魏國禁軍,嗯,也就是劉益守的部曲,不會像是看都沒看見一樣的。
“林太守對碻磝城守軍的態度,似乎有點奇怪。當然,對我們的態度也有點奇怪,不合常理。”
劉益守陷入思索之中,并沒有看山坡下面死了多少人。
官道上的決戰似乎還沒有決出勝負來,邢杲大軍不顧傷亡,一波一波的沖擊箱車陣,兩邊都死了不少人,但邢杲這邊死的人更多。
他們不在乎,只想沖開箱車陣突進大陣里面,之前輸的可以十倍賺回來
林太守似乎也知道箱車陣一破,他們就必死無疑,所以這邊也是拼死抵抗,前面死了后面補上。這兩邊技術含量未必有爾朱榮打葛榮那么高,但血腥程度猶有過之。
山坡上看不到血肉橫飛,只能看到邢杲這邊的人一波一波的擠在官道上,有些人都已經被擠到山坡上了
“林太守應該是在等邢杲大軍攻打博平城,畢竟,它就在不遠處。”
劉益守恍然大悟,指了指樂盤山對面的博平城。這座城池規模很小,也沒有河流流經其間,但所在的位置,卻非常重要。
似乎是在驗證劉益守的話,邢杲大軍之中分出一部分,沖向博平城,畢竟這么多人擠在官道上,也沒什么作用。林太守的箱車陣非常穩健,要破掉,那也不是這一炷香時間的事情。
邢杲那邊的人馬,應該是指望攻占博平城后,從那邊繞到世家私軍背后,這一戰勝負就出來了。
“李叔仁會輸,倒也不是他太無能。這一戰雖然兩邊都是私軍或者流民,可領兵的水平似乎并不低。起碼,很適應青州的環境。”
林太守在這里用箱車陣對步兵,用得很妙,要不然這一戰早就輸了。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正在這時,怪異的哨音從四面八方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