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象急匆匆走到劉益守和于謹身邊,拱手說道“二位,馬上伏兵就會沖到山下,我也會帶兵沖下去,所以二位將軍還是趁亂離開吧。
你二人皆是器宇軒昂,難以掩藏身份,要是被林太守認出來了,反而不美。”
房象對著劉益守等人行了一禮,由親信套上皮甲,拔出佩劍就直接走了。
“先不急,看看再說。”
劉益守笑道“他們也就能在青州再豪橫幾天,現在不看,以后沒機會了。”
這次他們潛入林太守的世家私軍之中,風險極大。但是風險大收益也大,這一次近距離觀察,讓劉益守和于謹對濟南郡世家私軍的實力,還有邢杲流民軍的實力,都有了重新評估。
當年南朝名將檀道濟都在這里吃過癟的,再怎么謹慎也不為過
果不其然,哨聲一響,埋伏在樂盤山上的伏兵,朝著山下官道蜂擁而去,正在攻打博平城的邢杲軍,直接嚇呆了
他們遠遠的還能看到山丘上的伏兵沖下來,而那些在官道上的,很多第一時間就被沖散了
林太守隱忍許久,等的就是這一刻。
從邢杲軍開始攻打博平城開始,就如同武林高手出到最后一招,招數已經用老,無法回轉。可是對手的殺手锏還沒使出來,那能怎么辦
對手再出的那一招肯定就是殺招,用天靈蓋硬接,接完趕緊領便當回家洗洗睡吧。
此時此刻,獵人跟獵物,瞬間調轉身份。位于官道上列陣的濟南郡世家私軍,立刻翻越箱車而出,一路追砍潰逃的邢杲大軍。
似乎對方逆風戰的本事很差,而且逃跑的速度,快得讓人難以想象
“邢杲大軍之中的普通士卒,并不是心甘情愿為邢杲賣命的,他們只是因為可以贏了吃大戶,所以才拼命作戰。
一旦戰事不利,這些人第一時間想的就是跑,跟葛榮麾下那些人,沒什么兩樣。”
劉益守看著正在潰逃的邢杲流民軍,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樣,眼神深邃。世上最可怕的東西就是未知,一旦你知道底細,那么任何毒蛇猛獸都有對付的辦法。
更別說是人了。
“我承認你說得很有道理,但是,如果再不走,我們就要被抓了。”
于謹指了指正在往山上逃的極少數邢杲軍士卒道“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撤吧。林太守的搜捕隊待會就會上來,這邊已經沒什么要看了,邢杲軍大敗,應該要消停幾天了。”
“也是,這一趟沒白來。”
劉益守看了看山下的火光,林太守不是善茬,猛火油這種標配,他是不會吝惜關鍵時刻使用的。邢杲軍中不少跑得慢的,都被大火吞噬。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很多人都知道這個道理。劉益守失笑搖頭,兩人悄悄隱沒于山林,很快就不見蹤影。
深夜,東阿小城的縣衙書房里,劉益守將房象送來的區域地圖,掛在墻上,眉頭緊鎖。自從他上次回來以后,就吃不好睡不好。戰局的發展,有些出人意料,他解不開林太守和邢杲等人的“謎題”,就始終心里不踏實。
濟南郡以及更東邊的消息已經傳過來了,所謂的“郡兵”,也就是濟南郡的世家私軍,于樂盤山下大破邢杲精銳,斬首萬余人
俘虜一個沒留,全斬了
這一戰最大的戰果,就是導致邢杲大軍“為之奪氣”,在隨后幾次進攻中都接連敗退,然后一路退到武強城今淄博市西北方向。
他們那一戰之后的表現,完全看不出當初是怎么有本事擊敗李叔仁所率魏國禁軍的。要說之前跟濟南郡世家私軍決戰,還有那么一點氣勢,到后面就完全不行了。
“總感覺好像我漏掉了什么了。”
劉益守自言自語道。他跟于謹等人商量了半天,也沒看出來邢杲要破局,有什么好辦法,也沒有看出濟南郡的郡兵,堅持下去能有什么希望。
難道就這樣一直僵持到今年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