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合城屹立數百年,總有過人之處。山東暴雨洪災非常頻繁,局部河水暴漲乃是基操,后面都有濟寧因為不受洪災而特意改名。
再加上昨日劉益守在附近也算是深入基層,詢問到了很多書本上看不到的知識,武原河深,水流又急,斷然不至于說截一點點就見底了。
邢杲軍如果老老實實的圍攻巨合,那么這一招還不見得能傷到他們。可如果邢杲打的是圍點打援的主意,故意放水,疊加暴雨,再來點山體滑坡什么的,足夠他喝一壺了。
“獨孤信,你與趙貴以前在河北中山附近合作過,彼此也熟識。這次,你帶著自己本部人馬,去武原河上游,攔截堤壩。武原河是小清河的支流,在歷城以北,那里不是邢杲軍的活動區,因此只要小心些,被邢杲軍斥候發現的可能性不大。”
既然獨孤信這么關注巨合城的趙貴,那讓他負責去攔截堤壩,再適合不過了。萬一最后事情沒辦好,也不存在推諉扯皮的由頭。
“喏,在下這就去辦。”
獨孤信如釋重負的走了。他想知道的,其實并不是趙貴最后結局如何,而是劉益守會如何對待被困的手下。究竟是自保為上,還是拼死相救。
現在得到了對方的答案,他也就不糾結了。
等獨孤信走后,劉益守對簽押房內眾將說道“整軍備戰,要處于隨時能出發的狀態。我判斷邢杲應該是會放著巨合城來釣我們上鉤,但是也未必是絕對。
如果他攻克了巨合城,我們要隨時可以跟他們正面交戰我已經讓宇文泰安排輜重送往這里,你們各司其職,都散了吧。”
眾人離去,心中都對劉益守料敵先機頗為敬佩。當所有人都離開后,劉益守的目光卻看向掛在墻上的地圖右邊的木框。
“真正的勝負,不在濟南郡,而在光州,唉”
他長長嘆息,微微皺眉。右手食指不斷敲擊著左手的手背。
這種將勝負手交托于他人之手的感覺,糟透了
密縣,是滎陽的門戶,在洧水北岸。密縣因靠著密山而得名,形狀宛如大殿入口,乃是從南往北到滎陽的必經之地。
密縣縣城外,一身白袍的陳慶之,遙望北方,像是能看到高大的滎陽城一般。他身邊站著楊忠和手下宋景休、魚天愍等人,全都一言不發,跟石像差不多。
“真沒想到,居然可以走到這里。”
陳慶之輕嘆一聲,有些感懷。
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劉裕是何等威風,北伐打出了聲望,那時候,很多人甚至都覺得他可以一統天下了
沒想到后面一百多年不提也罷。
梁國現在外表光鮮,內里腐朽不堪,只不過它的運氣比北魏稍好點罷了。陳慶之內心有些憂慮,卻又深知自己出身寒門,人微言輕,改變不了什么。
這次能帶兵打到滎陽邊上,也是得虧北魏內部腐朽,并且還有不少帶路黨幫忙。只是前面看起來不會贏的都贏了,滎陽這一場,似乎是硬茬,不好對付了。
“滎陽一戰,你們有什么想法么”
陳慶之似乎有些隨意的問道。宋景休等三將都是拱手大聲答道“謹遵都督號令”唯有楊忠一言不發。
“你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