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到了,周窈棠按捺住心中忐忑,硬著頭皮上前叩了王府前的門環。
若說在平日里,桓王府對她來說其實也是再熟悉不過了,只是今日,她的心中滿含著悲思和期望。兩種情緒交織在一起,直教周窈棠覺得從沒有哪一刻如同現在這般,令她滿心的怯意——她只怕叩開這扇門,聽到的不是自己心中期望的消息。
周窈棠望著門環,這轉瞬的幾秒對她來講萬分漫長。
不一會兒,王府的門便打開了,開門的竟是赫連桓的師爺溯溪。他一見是周窈棠,又打量著她狼狽的模樣,有些錯愕道:“你可是......周府的小姐?是你?這么晚了,怎的這副模樣到王府來?”
隨后又像是自己回過了味兒一般,溫柔地笑著用手中的折扇打了打自己的額頭道,“嘖嘖,你瞧我這榆木腦袋,定是來尋韞公子的罷——快進來,他就在里邊同王爺議事呢。”一邊說著一邊就要將周窈棠請進府,“今日中元,周小姐未曾去放花燈嗎?”
還好,自己的二哥哥還是安全的——周窈棠聽了溯溪的話,一直緊繃的神經忽然松泛了下來,她只覺得眼前一黑,向前昏倒過去。
在失去意識前,周窈棠感到一支有力的折扇骨托著她的手臂,未免她摔倒,那人上前來扶過了她,一近身便傳來一絲若隱若現的石楠腥香。
周窈棠眨了眨眼掙扎著想要站起身,奈何一晚上又驚又懼,一直憋著的血氣此刻涌上額頭,她無力地靠在身邊人的肩上,只聽見溯溪略帶歉意又斯文的音色在她耳邊道:“抱歉......今日王府食魚膾......”
對方話音未落,周窈棠便失去了意識。
溯溪看了一眼懷中已暈過去的女子,收了手中的鐵骨扇,一邊令小廝下去打點,一邊將周窈棠打橫抱起向著王府客廂的倚翠小榭深處走去,嘴角滲出一抹饒有趣味的笑容。
兩個時辰前,桓王府。
車駕一路行至赫連王府,周韞下車便見府前四處張燈結彩,滿是節日的氛圍。
王府門前候著個迎賓的小廝和一位俏麗的掌事丫鬟,見他風塵仆仆地趕來,忙堆起笑臉迎了上來:“韞二爺,您來啦?快隨奴婢進罷——”
周韞認出了那丫鬟正是桓王府的大掌事凌萱,于是客氣地喚了聲萱娘。心中卻泛起了嘀咕:昨日殿下傳話召自己只說要辦些公務,今日瞧來這門前的陣仗竟像是要辦個宴席一般?
雖是感到奇怪,他卻也未曾多問,只隨著萱娘一路進了王府。
萱娘像是有些看出了周韞的心思,悄聲對著他道:“韞二爺,今兒我們殿下設宴款待,千叮嚀萬囑咐我們定要伺候好了您——奴婢在這兒先同您透個底兒罷,今日可有您的大好呢!”語罷,她抿著嘴狡黠地一笑,又囑咐道:“爺聰穎絕倫,等下若是猜到了什么,可莫要在我們殿下面前顯露出來。”
周韞有些不明就里,卻也只能任由萱娘領著,到了客廂之中去先行更衣。
周韞在廂內候了足足半個時辰,才聽萱娘招呼著一個小廝拿來了一套衣衫,在門前令他伺候里邊的自己換上,而后自己便退到外院去候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