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人聽了告罪連連,一邊道謝:“尊親王體恤,下官愧不敢當。小女的風寒已教大夫瞧過了,左右不是什么嚴重的病癥,已好得差不多了。未敢貿然前來是怕過了病氣給眾賓客,待小女完全養好病,下官再專程攜她前來給尊親王請安。”
赫連桓連忙擺手道:“請安便不必了,本王也只是過問兩句,且教令嬡好好養著罷。”
見周窈棠投來一個感激的眼神,赫連桓心下才稍稍放了心。
眾人本來正相互寒暄著,這時,卻聽見韓國公府那桌的爆發出了一陣不小的騷動。
原是那三小姐韓書琴賊兮兮地講了句酸話:“說什么偶感風寒,我瞧著倒像是因為再也見不到那下賤胚子,傷心過度了罷?崔姐兒也是,好好一個刺史府小姐,怎的整日里同那種商人發家的賤籍女混在一起?現在好了,那家子人被大火燒了個干凈,她竟還‘兔死狐悲’起來了?”
韓書琴的聲音雖然不大,但言語間透露著惡毒和刻薄,教人聽起來甚為刺耳。中元圣節周府滿門葬身火海乃近日江州府里一件晦事,眾人本就避諱著閉口不談,如今竟被個小丫頭在喜宴上冷不丁地提及,只教眾人一片嘩然,皆側目而視。
赫連桓趕忙瞧了一眼周窈棠,只見她面色平靜,未有半分悲喜。
韓國公一向溺愛自己的三女兒,且也是霸道慣了的性子,聞言只是皺了皺眉,未曾表示什么。
崔豹和鐘氏又不欲同一個小女孩計較,也不想與韓國公府起爭執,于是也只當作沒聽到一般,并未言語。
然而朱御史的長女朱雪沁聽到了十分不忿,她平日本就同周窈棠、崔嶼憶等人交好,如今韓書琴這般落井下石的言語在她聽來更是尤為刺耳。
見旁人都未同韓書琴計較,而后者又得意洋洋的樣子,她終于忍不住出言譏諷道:“韓三小姐好學問,知曉個什么成語便能運用得如此活靈活現。我倒不知‘兔死狐悲’還能這般用?想來你應是去參加個科舉,也好教我們江州一眾紈绔哥兒們瞧瞧,女狀元該是什么模樣的。”
許多人聽了已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韓書琴雖未曾聽懂,但也從旁人眼中瞧出這定然不是什么夸獎之語。韓國公的面上一時也有些掛不住,但礙于倆人只是小女兒家之間的斗嘴,自己堂堂國公卻是不好發作。
而朱御史這頭,只得一邊尷尬地賠著笑臉說著“小女頑劣不懂事”,一邊趕忙用眼神示意自己的女兒莫再出頭惹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