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掌膳二人站在前殿面面相覷,進去不是,不進去也不是。
這時只見丁淑儀的貼身侍女珊瑚從內殿退了出來,她一抬眼瞧見了她們就站在門前,神情一滯,很是尷尬。
陶掌膳在丁淑儀面前也算是有些臉面的,于是她賠著笑,瞧著里頭問道:“珊瑚姐姐,淑儀娘娘怎么了?”
珊瑚用有些同情的眼神望著陶掌膳,不置可否道:“我們娘娘正傳陶掌膳您呢,您且先自個兒進去瞧瞧便知了,奴婢還要去太醫院,先告退了。”
說完,珊瑚福了福身子便閃身出殿門去了。
陶掌膳聽了便知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于是只得硬著頭皮帶周窈棠走了進去。
剛踏進內寢殿的門,周窈棠便見著里面已是滿地的碎瓷片,門兩旁的花架也倒了,香爐翻在一旁,香灰撒了滿地,到處都是一片狼藉。
一身淺玫粉色宮裝的丁淑儀正仰躺在塌上,頭上的發髻早松散了開來,滿頭的青絲垂在榻旁。
丁淑儀正蹙著眉,面上的五官因痛苦已經皺成了一團,額頭上也全是冷汗。她一手捂著肚子,另一只手還在從床上尋著可以砸的東西,口中不住怒罵著。
“司膳房那幫不知死活的小蹄子,不知道給本宮的飯菜里下了什么藥!看本宮等會兒不拔了她們的皮!琥珀你說,會不會不是司膳房,而是別的宮里頭的賤婦,故意來害本宮的?!”
丁淑儀身旁那位叫琥珀的婢女本來正替她順著氣,聽見了陶掌膳和周窈棠進來的動靜,于是對著自家娘娘道:“娘娘,司膳房的陶掌膳已到了。”
丁淑儀聽了,一眼瞧見跪在門前行禮的二人,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順手摸了床上的一只玉枕就朝著她們的方向砸去。
看著一個物件兒就這么朝著自己砸過來,周窈棠下意識地偏了頭,陶掌膳卻不敢躲,生生地接了這么一下。
玉枕正中陶掌膳的門面,她的額頭被砸了一個大口子,血涓涓地從傷口中淌了出來。
陶掌膳哼都沒哼一聲,她牢牢地接住了玉枕,小心翼翼地捧在雙手中奉上前,待琥珀接了過去,她便馬上帶著周窈棠將頭磕在了地上。
金磚鋪就的地面冰冷而堅硬,周窈棠先前少行這種大禮,此刻她心中帶著一絲忐忑,更覺得地上的磚塊珞珞如石。
而一旁的陶掌膳——她的額頭都被砸破了,此刻應該更為疼痛了。
這樣想著,周窈棠卻聽身旁的陶掌膳冷靜地開口道:“奴婢恭請淑儀娘娘金安。方才聽見娘娘提到司膳房,娘娘請恕罪,不知奴婢們做錯了何事、哪里得罪了娘娘?”
丁淑儀聽了,立馬橫眉豎目,眼中閃爍著一股不可遏制的怒火,道:“你還有臉問?你且自己瞧瞧中午送來的是什么玩意兒!本宮用過午膳后再也沒有吃過旁的東西,結果剛才開始便腹痛不止,若不是你們司膳房的人在午膳里頭加了不干凈的東西,還能有什么別的原因?!”
丁淑儀一邊忍著腹痛,一邊咬牙切齒地狠狠瞪著面前跪在地上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