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小心地端著食盒回到了司膳房中,周窈棠打開食盒,只見這螃蟹個頭確實十分龐大,她伸出自己的手比了一比,發現竟然比人的手掌還要大一圈。
死蟹的腹部朝上,肚臍整個兒凹了進去,蟹腳上頭本應該爪毛叢生,但是眼前這只卻是光禿禿的,顯然這只蟹雖然個大,卻是體軟無膘的。
周窈棠將死蟹翻轉了過來,尋常的蟹殼都是淡淡的青灰色,而眼前這只的蟹殼竟然呈現出死灰般的枯紅,從背甲里頭隱隱傳來一陣陣的腥臭之氣。
“這螃蟹確實是不中用了,白瞎了它這么大的個頭。”朝露端詳了一番死蟹,淡淡地道。
周窈棠問道:“為何早上采買小太監送來的螃蟹中會有一只死蟹呢?”
朝露回答道:“也許是皇商送過來的時候還剩一口氣兒,但是從建興門運到尚食局的時候剛好死了。這些倒也不重要,只是如今我們是不是要瞧瞧這只蟹里頭是否含有與丁淑儀所中的一致的毒素?若是有,就說明不是咱們司膳房這個環節出的問題,也就可以解除竹姑姑她們的嫌疑了。”
周窈棠點了點頭,“不錯”,但是隨后又有些猶豫道:“可是我們并不知曉丁淑儀中的是什么毒,而且就算咱們倆把螃蟹剖開了,那又如何得知里頭是否含毒呢?”
二人又發愁了起來。未尋到這蟹時,苦于尋找線索;好容易尋到了線索,又不知從何查起。
周窈棠蹙著眉,開口道:“不若咱們還是將這只死蟹送去太醫院罷,去請太醫們瞧瞧,定然會有發現的。”
朝露搖著頭道:“不可,萬一里頭干干凈凈的,什么也沒有,那豈不是更坐實了咱們司膳房下毒的罪名了?”
“可是若不如此做,就憑著咱們倆人將這蟹剖開看了,若是真的瞧出了里頭含有什么毒素,再去拿給內侍監的人看,他們能相信嗎?到時候別是將你我二人也一同拘了,給我們安個偽造證據的罪名,那豈不更百口莫辯了?”
朝露嘆了口氣,“難道只能坐以待斃?咱們倆現在手頭上空有證據,卻無法查證,真真是教人難受至極。”
周窈棠一邊思索著,一邊道:“讓我想想,定然會有別的法子的。”
周窈棠又想了想,問道:“不如咱們去找姜尚食?姜姑姑可是從四品的女官,好歹比咱們倆這種小宮女說話管用。”
朝露搖著頭道:“萬萬不可,如今這個情形,最需要避嫌的就是姜尚食了。只要明面上她還是清白的,那一切都還有轉圜的余地。若是連尚食女官都被牽扯進這腌臜事兒來了,那可就真的再無人能為司膳房說話了。”
周窈棠嘆息了一聲,難道就真的走進死胡同了?
忽然,她腦海中靈光一現,想到了一個人。
但是很快,她又將自己這個想法給否定掉了——那人高高在上,這點小事兒與她無關,甚至在她看來也許根本不起眼。且自己今日與她僅一面之緣,換哪個尋常人肯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