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窈棠點點頭,發自肺腑地敬佩道:“姑姑提點,解語受教了。”
接著,陶掌膳又催促著周窈棠同自己一道將籠屜中剩下的糕點吃完,二人一邊吃一邊飲了會兒茶,陶掌膳忽然開口問道:“我瞧你已換上新的宮裝了,穿著可還合適?”
周窈棠聽了立刻站起身來,對著陶掌膳行禮道:“謝姑姑幫我張羅,這身新的秋裝十分厚實溫暖。姑姑替我準備的鞋就更不必說了,不僅合腳,還替我塞了軟墊,踩在上頭很是松軟。說來真是慚愧,其實解語自己都忘了,沒想到竟勞煩了姑姑還記在心上,替我奔走、安排了新衣新鞋。”
陶掌膳聽了,微微一笑,道:“原不過是些小事兒。昨日既說了這話,今日早上來六尚局便也順道替你去司衣房中領了,也沒什么麻煩的。起初我還怕自個兒估錯了你的身量,所以塞了只我自己納的鞋墊進去,如今瞧來倒真是誤打誤撞了。不過你穿著舒適便好。”
周窈棠心中十分感激,于是道:“解語何德何能,得姑姑如此愛重,還將您自己納的鞋墊給我用。您待我如此親厚,不知解語當如何回報?”
陶掌膳連忙拉了周窈棠坐下,擺著手道:“我不過是因你在我手下當差,順手幫你一把罷了。你也莫要言說這些謝啊之類的話,我并非是想圖你的回報。你只要往后好好兒地跟著我、用心學著些便是了。”
周窈棠點著頭應下了,過了一會兒,陶掌膳又關心地問道:“你的手掌可好些了?”
說著,她便伸手牽了周窈棠的手來瞧。
周窈棠躲閃不過,口中直道:“謝姑姑關懷,竹司膳替我用藥油搽過,已是無礙了,應是再過兩日便好了。”
陶掌膳將周窈棠的衣袖朝上抹了一點兒,仔細打量著她的掌心,只見上頭紅腫依舊未消,皮下的淤血青一塊紫一塊的,湊近了還有一股紅花油的味道殘留在上頭,于是有些心疼道:“這哪里是大好的樣子?可是還疼嗎?”
見周窈棠點了點頭,陶掌膳嘆了口氣,道:“可憐見地,昨日也是我未曾交待好你,后頭在姜尚食屋里也是我有些混沌了,竟沒護住你。”
周窈棠搖了搖頭,“姑姑這是哪兒的話?要怪啊,也只能怪我自個兒太輕舉妄動了。昨日竹司膳要是不這般,打得狠些、教我漲漲記性,只怕解語下次便再不能好好兒地坐在這里同姑姑吃茶點了。”
陶掌膳道:“我也知曉竹司膳是為了你好,只是昨日若不是你,我們哪兒能這么快就被放出來?竹姑姑也是的,在姜尚食面前做做樣子也便罷了,竟還真舍得下手這般狠!”
周窈棠卻笑著安慰陶掌膳道:“姑姑到底是好心腸,解語本以為您喚了我來也是要提點敲打一番呢,未曾想竟是為我打抱不平。如今我已無事了,您就不必再如此擔心了。”
陶掌膳聽了,無奈地點了點頭道:“藥油也搽過了,倒也真是只能等著你這手掌自己養好。好在是由我掌管與你的,在你手掌痊愈之前我不會派給你太多差事,這兩日你先跟著我和朝露、桑菊、絲竹她們幾個,以多學習和熟悉為主罷。”
接著,她又頓了頓,有些猶豫而不好意思地說道:“昨日之事,我也還未想好如何答謝于你。你先別忙著推辭,先聽我說完。”
陶掌膳按下正要起身推辭的周窈棠,繼續道:“昨日我聽著似乎你是對藥膳有些研究,我本想著你若愿意,可將你舉薦給司藥房的掌藥。但是方才與你探討這兩籠糕點之時,我聽你對白案功夫似乎也有些獨到的見解,便又......又起了些惜才之心。”
“我這么些年在宮里頭,雖一直在司膳房中擔任白案掌勺,卻未曾尋到過資質尚可的繼任之人。所以此刻想問問你,若我有意收了你為弟子,往后將我身上的白案功夫傾囊相授于你,就當是答謝了你昨日的搭救之恩。如此,你可愿意跟著我?若是不感興趣也罷了,我還是可以幫你轉去司藥房中。”
周窈棠聽了,不假思索地站起身來,對著陶掌膳行了一個大禮道:“謝師傅賞識,師傅在上,請受解語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