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計剛才和錢掌柜說的和趙墨說的一樣,錢掌柜對著他腦袋拍了一掌,訓斥道:“就知道湊熱鬧,小心沾了晦氣!”
結果趙墨一說,錢掌柜的就立馬贊同,真是奇了!一個三天兩頭饒班的打醬油廚子把自己老板拿捏的死死的!這水平,他就一個字“服!”
趙墨擔心豆蔻膽子小便沒有叫上在后廚偷吃西域葡萄干的她,與錢掌柜和伙計們一同向南門廣場走去。
法場設在南門廣場,一面靠墻擺著書案上面搭著遮陽棚,另外三面都圍著里三層外層的人,看熱鬧的老百姓好像只怕自己身上不會濺·血似的,拼命向前擠,三面守衛的衙役只得不停喝令他們退后。
書案后面正襟危坐的監斬官一身紅袍,與平時深藍色官服不同,這一身正紅官服是專為監斬而準備的“紅色辟邪”!
偌大個廣場被圍成一個大大的方形,數十名人犯身穿囚服被五花大綁,背朝監斬官,發頭散落低著頭,看不清面容,后脖頸插著的碩大木牌格外醒目,上面寫著人·犯的名字:“嚴計長、喬幽竹、嚴定寬、方雷震、葉楓······”每個人的名字上都用紅筆劃了一個叉。
每到這種場合就少不了一個知曉內情的圍觀百姓講解秘辛:“聽說啊,那個,對就是正中間跪的那個就是兵部尚書!正三品的大官啊!就這么說砍就砍了,這一家老小百十口跟著陪葬!”
“可不嘛,還是當咱的小老百姓吧,至少能混個平安終老!”
趙墨心道:“父親也是正三品的大官吶!”便湊過去搭腔道:“這三品大官是犯了啥罪呀?”
“謀逆!”那人拿手掩著口、探著身子用極低的聲音解釋道:“聽說是和這幫匪徒一起要謀害天家!”
所有人皆是一驚!并且馬上認同:“是該他誅九族!”
趙墨倒是想起自己的舅舅岳將軍不也是謀逆罪被抄家滅族的嗎?不禁彎下腰歪著頭看向正中跪著的那人,五十來歲,面如死灰,可能是因為恐懼,渾不停地發抖。
眼看就要入夏了,驕陽毫不吝嗇自己的熱情,把儈子手的光·膀·子曬的滋滋冒油!手中三尺多長的大·刀閃閃發著寒光。
監斬官撫摸著桌案上的紫砂壺,悠閑問道:“什么時辰了?”
師爺從棚下走出去,抬頭看看了太陽,回道:“回稟大人,午時正刻了!”
午時三刻行刑,還要再等三刻鐘!
還要再等三刻鐘!這就是行刑最殘忍的地方,明明可以一·刀給個痛·快,偏要讓他們在刑·場多等一個時辰,說是為了讓人犯有時間反省自己的罪·孽,實則是在對人犯進行精神折磨,也是為了警示百姓!殺雞主要是為了警猴!
趙墨看得脖子和腰一起發酸,想直起身,卻發覺腳下的地磚有些松動,不禁低頭看,發現磚縫里有一搓黑色的粉沫,這黑色的粉沫還拖延到另一塊地磚邊緣,而這樣的黑色粉沫圍著法場,斷斷續續的漫延了一周!一股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趙墨用指尖捻起一撮黑色粉沫,搓了搓又聞了聞“黑火藥!!”一把拉住面前的衙·役道:“有火藥,快告訴大人!這里有火藥,有人要炸法場,大伙快閃開!”
不僅衙役不理她,旁邊的圍觀百姓像看瘋子一樣看著她,“炸法場?這是瘋了吧?”趙墨一邊推著圍觀人群一邊大喊,周圍的人有的躲開、有的譏笑,反正就是沒人當真。
趙墨實在沒辦法,一縱身躍進法場沖到監斬官面前道:“大人,有火藥,您看,您腳下這黑色粉沫就是!快撤!”
說著拿起監斬官桌案上的紫砂壺摔在監斬官腳下,監斬官都來不及喊一聲“我的宜·興·紫·砂喲!”趙墨又不顧衙役阻攔,沖過去將儈子手沖刀的水桶挨個踹翻,大半桶水嘩地撒了一地!監斬官氣的牙癢癢,這簡直就是一派瘋廚子鬧法場的戲碼!
監斬官擺手道:“這是哪來瘋子,快抓住他!”
九個儈子手的水桶皆被踹翻,廣場上的地面才濕了一小半。她賣力的又喊又叫讓撤退,圍觀的人反而更多了,好像趙墨是給這沉悶壓抑的肅殺場面活躍氣氛的跳梁小丑!氣的她再次沖到監斬官面前道:“告訴你,我是醇親王王妃!我命令你迅速撤離,疏散百姓!”
監斬官聞言一臉鄭重、緩緩站起身,一擺手道:“來人啊,把這個冒認皇親、藐視法場的瘋子抓起來!”一個粗衣男子,還大言不殘的冒充王妃!不是瘋子又是什么?
“咚!”沒來由的一聲巨響,趙墨剛才站的地方炸出一個一人多深的大坑,剛才對他嗤之以鼻的衙役此時驚訝的合不上嘴,若不是來抓趙墨,他現在應該已經大碎八塊的躺在坑底了!附近的百姓血肉模糊地哀嚎不止,剛才還嘻嘻哈哈的人們此時慌惶如過街老鼠!
“咚!咚!咚!”沿著法場周圍又是接連幾處爆·炸,數名紫衣蒙面人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對著守在人犯周圍的衙役撒出紅色粉沫,衙役吸入后立刻倒地!瞬間呼呼啦啦倒了一大片!
“粉沫有毒!”趙墨從懷里拿出平時上菜時戴的面罩系好,推了一把旁邊發愣的監斬官道:“還等什么?快下令撤退啊!”
監斬官才回過神來,大喊:“押好人犯,快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