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人明擺著是不肯說的,他又閉嘴了。把自己隱藏在窗戶旁邊的黑暗中,閉眼,裝睡。宛如一座一動不動的雕像。
不過也不要緊,謝明望他們帶出來的骸骨已經證明了原因:那頭骨和其他軀干中的毒居然是不一樣的。頭部所中的毒可以讓人死后的頭骨變得堅硬無比,而軀干的毒性卻讓尸骸脆弱無比,輕易就成為碎片。
謝明望和絡央之前接觸過骷髏墻上的其他頭骨,取都取不出來,堅硬程度可媲美金剛石,可是在遇到那黑色的灰燼的時候卻一下子就散落了,成千上萬的骷髏咕嚕嚕的滾成了一團,實在是一副人間煉獄。
“這些骷髏頭,只怕是用來替代那些被城中的居民挖出的金礦位置的。因為這個城池就是這個金礦最好的障眼法,而那些可以吸收聲音的灰塵,也是他們用來掩蓋日以繼夜開鑿的動靜的。所以這么多年來,這個金礦居然能夠一直完好的隱藏著,鐵打的城池流水的知府,都沒有察覺出來。這個城池下方本來就有無數的暗河甬道,是中空的,之所以能夠支撐城池,一部分的原因是因為水流,另外一部分就是因為金礦,石頭遇到水會十分的堅固,這就好像木材一直完全的浸泡在水中,百年都不腐爛,民間有句俗話,說的就是這個道理,干要一千年,濕要一萬年,不干不濕就半年。說的就是木頭。其實石頭也差不多。”
謝明望不愧是入世多年的弟子,對于民間俗語和常識都是十分的通曉,他說:“我們當時在地坑中走了一路,遇到的石壁皆是脆弱的,雖然表面上看著人力敲擊不一定可以粉碎,可是小師侄女你也看到,那些石頭已經幾乎沒有水分了,可見這地下的河水已經斷流很久。”
絡央道:“很久是有多久?連月城的事情從開始爆發到結束,也不過是兩季的時間,而顧盟主趕到到遇到我,也不長。”
這當然是不能長了,這若是長了,在這空城中表演絕食的孟百川早就餓死了。
謝明望說:“這就有待討論了,只能說,這一次疫病爆發,和地下的河水下降有關聯。我倒是想起來了,今年春天,各大酒樓,鱖魚都非常貴。因為稀少。”
謝明望說:“我想起這事,雖然看起來好像沒有什么關聯,不過,聽小二說是因為從去年入秋開始頌雁江水位下降,導致了今年春天鱖魚不夠肥的緣故。那既然頌雁江是從去年秋天就開始水位下降,那有沒有可能,這連月城的地下水也是從去年秋天開始出了問題,然后城中居民毫無察覺,繼續飲用,導致積累到了今年的春天爆發了問題,才有了疫病的產生?畢竟這尋常疫病,是會傳染的,可是結果呢,出問題的,就只有月城和周圍村鎮。”
絡央道:“那若是如此,城中尸體呢?既然不是疫病,為何偏偏要用疫病來做幌子?激發周圍百姓慌亂,朝廷難道如此蠢?”
“朝廷才不蠢。”顧悅行的聲音響起,他上樓,帶著昏昏欲睡的木呦呦,一邊說一邊把木呦呦安頓在內廂房的榻上,“朝廷怎么會蠢呢?疫病算什么,恐慌算什么,讓百姓擔驚受怕又算什么?”
顧悅行看了一眼默不作聲把自己當隱形的孟百川,繼續說道:“就連孟大人的性命,又算什么呢?要看和什么比較,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