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半夜?”
“后半夜。”
“從何處走?”
“往江邊走。”
“去江邊之后,發現引水渠已經有了?”
“不錯。”
......
顧悅行一顆心落了肚,喃喃道:“果然如此。”
他不等兩人問詢,就自己說道:“挖引水渠的應該是孟百川手下的兵士。而這個命令,只怕也是孟百川下令的,至于他為何會提前知道頌雁江水漲潰堤......水漲倒是可以提前知曉,畢竟朝廷中有天文院和司天監,提前得知驟雨來襲,不難。”
謝明望也若有所思,道:“那......既然如此,那觀察堤壩情況,得知潰堤,也不難。”
“不對,”顧悅行反駁道,“孟百川是朝廷命官,京都大員,他若是知道此地堤壩不牢,必然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其潰堤,肯定會想方設法上報朝廷及時修補以防節外生枝再度涂炭生靈——說來也是有趣,他屠滿城百姓,對于自己惡貫滿盈上了艾子書之事供認不諱,可是我偏偏覺得他會是那種對黎民百姓鞠躬盡瘁的人。”
謝明望道:“那你說不對是什么不對?”
顧悅行道:“我說,那堤壩并不是自己潰堤的。”
這回謝明望臉上的吃驚就不像是故意捧場勉強堆上來的:“怎么說?”
還能怎么說?顧悅行給了謝明望一個“你自己想”的眼神,然后低頭繼續吃面。
一邊絡央幽幽道:“顧盟主的意思是,那堤壩原本無事,是孟大人給挖開的,同時引水渠也是,孟大人故意要引江水入地坑,如此一來我們必然不可能再探,他不必讓我們全陪葬也能做到埋沒證據,兩全其美。”
謝明望聽罷,臉上表情換成了恍然大悟,道:“那倒是辛苦孟大人了,都虛弱成那樣,還要辛苦挖坑。”
顧悅行差點笑出聲,說道:“哪里用的到他?他恐怕連埋尸都不必親自動手。他當年帶兵打仗,手下不說八十萬精兵,也有四十萬。隨便抽一對心腹來,一人一腳都能把那條通往驛站的路給踏平。”
而且不光是如此,那些兵士到底來了多久,或者一直未曾離開都不一定。說不定從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一直藏身在哪里,若是當時他真的一劍殺了孟百川,只怕不愁人證和物證,到那個時候,江湖和朝廷的恩怨就結了下來,他新官上任,一把火直接燒到了朝廷上去。
想想都是一身冷汗。
他忽然冒出一個念頭:“或許當時孟百川遲遲扭捏,裝瘋賣傻的不肯死,是為了保全他。”
他若是當時把自己餓死,那這筆賬怎么也不能非要怪到江湖上去,可是他沒成功,還引來了人間界的神官,對于朝廷的孟百川來說,此地已經算是不宜久留了。于是他就走了,把這攤子留給江湖和人間界,順便還帶走了代表坊間的木呦呦。
接下來無論他們三人怎么折騰,這都影響不了民間,也傳不到朝廷耳朵里。
這或許才是孟百川的打算。
如此想來,顧悅行又是一陣哆嗦,他額頭上也冒汗,落在絡央眼中。
得到一句關切:“顧盟主怎么了?一頭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