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來的古箏,通體呈現銀白色,在紅布,月光的反襯下銀色尤其矚目,甚至散發出淡淡的銀色光暈。確實猛地一看,能夠看出來,這是一架十分.......貴的箏。
按理來說,送禮都是投其所好,送黃白之物太俗,送珠寶古董又實在是太過于矚目,于是很多聰明的行賄者都喜歡投其所好尋些不常見的東西。而這次的彩頭居然是一把箏,在斗花大會上,用箏做彩頭,不得不說這違和感和針對性也太過于明顯了。
絡央不由得看向前面的陌白衣:難道這位陌白衣善箏?
陌白衣擅不擅爭不明確,可是他確實對這把箏的反應不小,他幾乎在紅綢揭開的那一瞬間就站了起來,一動不動的看向那個頂臺的位置。要么是這把箏他十分感興趣,要么就是他認識這把箏。
幸虧他動作很快,立刻又坐了下來。
陌白衣的動作落到了旁邊太守的眼里,便被解讀為這份大禮送對了。
這把箏亮相之后,太守便出來親自介紹:“各位,此爭為北霜,乃是武林音樂世家顧家家主親手所制.......”
太守故意頓了頓,果然就是一陣嘩然響起,太守十分得意,按下喧嘩繼續言道:“想必各位對于音樂顧家并不陌生,顧家有天下第一琴師的稱號,之后雖然退出朝野歸隱江湖,但是第一琴師的稱號至今仍然在顧家箏言的手上。而這把北霜,便是顧箏言的封筆之作。”
這話落地之后,再起嘩然,大家不停地鼓掌,其中還有此地的鄉紳名流趁機拍馬屁:“太守以如此別出一格的方式亮相彩頭,實在是別具一格,別具一格!”
太守謙虛道:“哪里哪里,這可不是本官的腦子能想的——本官只懂得如何斷案判法,這些風雅之事,實在是不甚了解啊哈哈哈哈哈哈......”
這太守也不笨,一邊撇清了自己帶頭企圖行賄的事情,一邊還刻意夸獎了自己的政績和勤懇。
謝明望沒忍住,噗呲笑出了聲。幸虧周圍一片恭維和喝彩,他的笑聲并不突兀。
而絡央卻一直在想,那個卍夫人,為何還沒有出來?
陌白衣和謝明望,一個做主賓一個看熱鬧,已經渾然不記得此行目的是來尋紅花館的主人卍夫人的。
如今卍夫人沒出現,彩頭倒是先登場了。
第一琴師的封筆之作,價值基本已經不可估量。
而這種可以堪稱為“價值連城”的東西,居然長得也是如此的“價值連城”。做的低調又張揚,渾身上下貼了銀箔,若不是金子實在造謠,估計要滿身上下都用金子打一番,恨不得告訴天下神偷:“我很值錢!”
絡央這個位置看不到陌白衣的神情,但是從他一點點用食指點著桌面的動作來看,他十分不高興。至于為何不高興,絡央也不知道,是因為這把箏太過于炫目到俗氣?還是這太守行賄的手段太過于明顯?
看太守的表情也能猜到陌白衣應該沒有流露出太過于明顯的表情波動。因為至今為止太守還可以順利的繼續主持斗花會。
“本城何其有幸!能令貴人下榻,同賞明月,同觀花開......下官斗膽,請君侯大人一同參加斗花大會,與民同樂。這一片鮮花,請君侯大人選一盆作為斗花之用。”
太守鞠躬施禮,并且讓人捧出一盆盆開的正美的鮮花來。捧花的是美人,手里的花也是美人,美人名花,實在是美不盛收。
一盆盆的名花和美人從陌白衣面前經過,輪到絡央時候,陌白衣說:“就它了。”
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陌白衣面前的“花”上,絡央低眉垂眼,臉上微微泛粉,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臉上又燙又紅,若非是隱藏了大多數神情的修顏,她斷然不會呈現這樣的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