絡央遲遲沒法下下一子,莫名煩躁起來,她索性擱下白子,正視趙南星道:“情,你說對了,人間界根據那張藥方,研制出來了醉蓬萊和醉人間。”
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趙南星:“我的醉蓬萊,你的醉人間,其實都不是一種連根拔除的良藥,只是令你我在人間一場醉,渾渾噩噩,對情感的事情上,或者遲鈍或者無解一些而已。”
晌午的日頭從窗外灑落,正好落在了二人對弈的棋盤之上,趙南星宛如大病初愈,面色還是蒼白的,明明還是暑熱,身上卻披著一件厚實的星藍色的罩衫,星藍色襯的他的臉越發的白,唇幾乎無色,這也顯得他的眼睛越發的明亮,每一次趙南星用這雙眼睛看絡央的時候,她都覺得心里很悶,透不過氣,宛如一種溺水的感覺。
絡央不知道為何自己會有這種情緒,畢竟她從未溺水過,也不記得她有過溺水的經歷。
因為這種感覺,令她不由自主的需要深呼吸,并且長嘆了一聲。
這畫面在趙南星看來,解讀成了她被冒霜的一行人的求救覺得十分苦惱。
趙南星道:“我有個問題想要問。”
趙南星沒說那句后綴的“當講不當講”,那就表示他這個問題是要講的。
絡央道:“你講吧。”
“這到底,是秋宅先來,還是蓬萊閣先在?”
絡央一愣,似乎沒想到趙南星問的問題是如此容易的,越是容易的問題,反而越要想一下才能回答:“雖然看起來是蓬萊閣,實際上這個蓬萊閣的原先住家是旁的,后來因為瘴氣搬離,棄了。之后,此城中的牙行耍詐,把秋宅原址賣給了一個不知情的外地富商,有了秋宅,但是在秋宅落成之前,人間界的蓬萊閣就選了這里。其實原本,秋宅的主人是不必搬的——若是當時主人求助蓬萊閣,那么,蓬萊閣會告訴這家主人,只需要每年冬天另尋他處就可以。反正此地不南不北,夏日還算是涼爽可是到了冬日又冷又濕又無雪,沒什么看頭。”
所以不求助,蓬萊閣就默默不說話,看著那個商人自認倒霉,暴跳如雷的棄宅而去?這若是被謝明望知道了,只怕又要想辦法去罵一通曾寥寥。
趙南星道:“瘴氣也是天生,所以無法完全拔除,只能克制。天性也是如此,天生娘給,也無法根除。那么,那秋宅中不管是已經發作的冒霜,還是尚且沒有發作的那些小姑娘們,都只能緩緩治去了。”
絡央點頭,道:“若是能夠尋到當年下藥的方子,或許還有機會來得及救那個冒霜一命。”
絡央想到這里,又說道:“不過,孟將軍會露出馬腳嗎?顧盟主聰明的很,若是被顧盟主知道,孟將軍其實早就清楚了那些女鬼的底細,會不會大怒?”
趙南星笑:“他是武林盟主,武林盟主不會小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