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唇邊噙著抹笑,清清淡淡,又帶著股與生俱來的盛世清貴:“明舒,我不曾出世,對術法不甚了解。你可知這世間有何門派或左道術法,可以做到這點?”
鄭明舒的神色隨著她的訴說變得冷然沉靜,連眼底的暖意也消散,剩余冷寂的尖銳。
她輕搖團扇,認真思索片刻道:“被人控制一段時間后又恢復正常,明面上這人似乎并未有多大傷害,這樣聽來不太像是左道仙人,但也不排除有人故作姿態以掩飾其真正身份,但也有可能是仙門中人。”
她看向波瀾不驚的龍山湖水,語氣深沉道:“若真是仙門中人,那人定然有所圖謀,這才布局天下。梵音,這才是最壞的結果。左道中人的圖謀不過是那幾種。但若是仙道中人,你今已成為其手中棋子,他隨意落子你便危機四伏。為達到他的圖謀,你的處境便大大不妙。”
聞梵音似乎因之前妖獸襲擊受到驚嚇,此時看上去面色蒼白極了,偏唇色殷紅似血,整個人都懨懨的。聽罷鄭明舒的分析,她并不為自身處境擔憂,漆黑星眸沉寂漠然,這份淡定便讓人欽佩不已。
“若我命中真有一劫,那便認真跨過去。”聞梵音說道。
鄭明舒聞言,倒也不意外,從認識這人開始,她便知道這人看似溫柔柔軟,實則自有傲骨在身:“若真有危機到來那日,梵音可萬萬莫忘了我還在。”
聞梵音輕笑一聲,如醇酒入樽盞醉人:“斷不敢忘。我知哪怕千難萬難,明舒也會如今日般擋在我身前,為我規去危險。”
鄭明舒團扇遮蓋下的嘴角揚起一個柔軟的弧度,眼里倒影出面前女子氣度非凡的身影。
人生的際遇還真奇妙,她以前從未想過會有朝一日與一人為知己好友,生死相交。
此時,龍山湖上已恢復之前的熱鬧繁華,拈花而笑的公子依舊在與侍女調笑。擊鼓而歌的英武青年換了一面新鼓,正興致勃勃的演奏。背負長劍的劍客面容冷峻,端在游船邊上品茶。
樂壇大家一曲琵琶如泣如訴,動人心弦。發髻間插著劍簪的女公子勾起胸前一縷長發,正目光灼灼盯著面前的煮魚。手握玉笛的男子笑靨如畫,玉笛聲與琵琶聲相合,一曲驚艷人心的曲子傳唱在龍山湖上,引得遠方游魚湊堆而來。
鄭明舒與聞梵音重新走上游船,湖上的各家船內部均有人頷首致禮,氣氛與之前別無二致。
“還在想剛才的事?”鄭明舒見她眉頭緊鎖便問道。
聞梵音搖搖頭,接過云破遞來的茶水,抿了口后這才悶悶不樂道:“我只是在想,若真有仙道之人在背后算計我,便直接沖著我來,殃及無辜讓我心生歉疚。對這種事更是心生不快。”
正所謂#冤有頭債有主#,可她對以前沒有任何記憶,這仇家的恨究竟從何而來便不得而知,她無法把握背后之人究竟能是以前的仇家還是現在的仇家。
若是以前的仇家她不得而知,若是現在的仇家,那她得認真想想是干涉了誰的利益,又是得罪了誰,這種感覺真是讓她無處下手,心生煩躁。
聞梵音理智又認真的分析了下這種情緒來源,隱隱恍然大悟,原是因突發事件不在掌握中,她的命運更是在不知不覺中被別人安排上,這觸及了她的底線,讓她想抓到背后之人放在陽光下暴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