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作點評。
野心很大,執行力卻差了一截。這就是沒說出口的話。
張五郎嘖嘖兩聲,真是不怕死啊!
自從賜婚旨意下來,貌似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劉珩卻很平靜,“都到了這個地步,無非就是被趕出京城,本殿下當然不怕。想來,父皇也不會和我計較這些小事情。”
“你總得替皇后娘娘著想。”
“母后有自保能力,無需我操心。唯獨擔心新平。”
剛提到新平,朱家二郎上了二樓,徑直來到兩人包間。
“多謝殿下當日相助。”
劉珩愣了下神,“二郎特意來感謝本殿下,這么說高家放出來了?”
“今日剛剛從詔獄放出來,也是最近幾年唯一全須全尾能從詔獄走出來的家族。”
劉珩笑出了聲,“高家舍了多少錢?還剩下多少?”
朱二郎順勢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看樣子是打算促膝長談,順便蹭一頓酒水。
張五郎有點嫌棄他,但沒作聲。
朱二郎壓低嗓門說道:“什么都沒剩下。前后舍了不下一百五十萬兩銀子,高家幾代人的積攢全都舍了出去,房產店鋪山莊土地什么都沒剩,變賣了換錢,都進了陛下的口袋。”
張五郎嗤笑一聲,“少說有五十萬兩用來打點各路官員,少府到手能有一百萬都是多的。”
朱二郎哼了一聲,“少府不止一百萬,足有一百零三萬兩。是我親自替高家交的這筆錢,我自然比誰都清楚。”
劉珩突然問道:“此事隱秘嗎?”
朱二郎挑眉,“辦事的過程,我們都避著人。但,高家從詔獄出來一事瞞不住,很快百官都會知道此事,也會猜到其中關鍵。”
“百官雖然能猜到關鍵處,卻不知道高家具體舍了多少銀錢賣命。二郎,你可愿意再冒險做一件事?”
“何事?”
“將高家用百萬兩買命一事透露出去。”
朱二郎緊蹙眉頭,“殿下何意?”
劉珩似笑非笑,“二郎甘心嗎?你們朱家甘心嗎?高家什么都沒了,一家子從詔獄出來,以后的吃穿住用恐怕都要靠你們朱家支持。
即便不按照以前的標準,一大家子生活也是一筆不小地開銷。這筆開銷,就算對你們朱家而言不是負擔,只是時日長了,難免恩怨糾葛,恩情也變了味。
你想不想讓高家父子起復,你們朱家也能跟著解脫,恩義兩全?”
“殿下莫要說笑。殿下自身難保,還幫高家起復。”朱二郎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赤果果打臉。
張五郎斜了他一眼,警告他:小子,說話注意點分寸。
劉珩抿唇一笑,沒有介意朱二郎的奚落。
他正色道:“前不久,本殿下才保了一回命。誰又敢肯定下一回本殿下不能保命?我能保自己的命,自然也有辦法讓高家起復。就算最后沒被起復,好歹也算是盡力了,高家從此死心另尋其他生計。”
朱二郎一邊琢磨一邊盯著人看,“殿下當真有辦法?”
“你且聽聽本殿下的辦法,若是認可不妨一試,若是不認可今兒就當是單純喝酒。如何?”
“殿下請說!”
“百萬巨款,若是讓文武百官知道具體的金額,你猜朝堂會不會鬧起來?一旦鬧起來,就是你們的機會。”
朱二郎蹙眉,“一旦鬧起來,陛下定然會懷疑我們朱家。這哪是辦法,分明是取禍之道。”
“你聽本殿下說完。我父皇為什么這么愛財,為什么肯放過高家,都是沒錢鬧的。朝廷開銷大,戶部年年鬧饑荒,一鬧饑荒就盯著少府私庫,搞得我父皇的錢也在逐年減少。這事能高興嗎?肯定不能。高家能用百萬兩買下性命,若是高家能替我父皇生財,你猜會怎么樣?”
朱二郎眉眼微動,“可是殿下怎么肯定高家能替陛下生財?”
劉珩笑道:“本殿下當然不能肯定。二郎,你自個想想,高家父子是不是生財有道?”
朱二郎緩緩點頭,“的確是生財有道。只是,那都是以前依托太仆寺,左手倒右手。如今讓他們憑空生財,怕是不容易。”
劉珩哈哈一笑,“給他們百萬兩本錢,能不能生財?有了這些本錢,又怎么能說是憑空生財。此事你拿不定主意,可以回去問問你父親,問問高家父子。
若是他們愿意冒險,不妨按照本殿下的辦法試一試,反正也沒損失。只要朝廷百官鬧起來,最終目的必然是分錢,順便分點權。
分我父皇的錢,我父皇得心疼大半年。單就這份心疼,足夠你們做出十篇錦繡文章。能不能把握這次機會,決定權全在你們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