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玉言總算明白,為什么自己一有些質疑她時,她就會生氣甚至揚言離開,因為她吃定了他,只要她如此,他就不會再去細查,揚言離開起身是在以退為進。
她一次次的為他出生入死,只是為了一步步獲取他的信任。
她很成功,導致他后來對她,深信不疑,就連都旁人覺得,就算所有人背叛他離開他,她也一定會不離不棄永無叛意。
她說他單純,他確實單純,一個窮苦百姓的家里,怎么會培養出一個對皇宮規矩,是那樣了如指掌的人,一個普通書生怎教的出那樣棋箭精湛的女兒。
他終于知道,為何之前,他覺得十五同溫慎言有些地方相似,他們都是***權術之人,而帝王權術又豈會是,一般平民百姓所能習得。
其實她也有破綻,可惜他卻都信了,一點也不敢懷疑她半分。
她讓他覺得,只要自己對她有一絲疑心,都是對不起她虧欠于她,而這就是她最高明之處。
以前他總覺得十五好傻,不顧一切的追隨他到蠻疆,現在才明白最傻的那個人,其實是他自己。
溫玉言攥緊了手中的畫軸,內心悲憤無比,咬牙切齒道了句,“好一個遇樂郡主,好一個沈輕舟!”
“我們所有人,都被她騙了。”楚瀟然嘆了一氣,道,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子真的很厲害,在孤立無援的情況下,布下這樣大的一個局,一手改寫了天盛朝堂。
夜里,溫玉言依著拐杖,步履蹣跚的走入了她的房間,梳妝柜上還放著,他送給她的那串兔子手鏈。
他拿起手鏈,而他手腕上的那串卻突然斷裂,墜落于地,狐貍掛墜頃刻四分五裂。
她就這樣走了,來時帶了一人一匕首,離時一人一骨盒……
沈輕舟日夜兼程,終于回到了日思夜想的漠北。
可她一入城,便看到了滿大街,關于她的懸賞通緝。
她嫁給溫玉言的事不知何時已被朝堂知曉,他們竟定了她一個通敵叛國之罪!
她一路狂奔至府前,只見昔日還富貴的府前,眼下卻一片蕭條,大門緊閉貼著白字黑字的封條。
沈輕舟從另一面翻墻進入了府中,只見府里一片狼藉了無人跡,地上雜草叢生落葉滿堂。
娘親不在了,爰爰也不在了,那些熟悉的人,一個個都不知所蹤,只剩下了這一座空蕩蕩的寨子,斷了的秋千在風中微微晃動。
怎么會這樣?
沈輕舟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明明走到時候府中,還是金玉滿堂繁榮昌盛的模樣,為什么短短幾年就變成了這樣?為什么她的家變成了這樣?
她踉蹌的來到了自己的房間,這個她生活了數年之地,如今卻滿眼陌生。
“小舟?”
身后傳來一聲不可置信的聲音。
沈輕舟緩緩轉身看去。
林遠帆意外不已,走進來看著那熟悉的面容,道,“真,真的是你?你回來了!”
“為什么沈家會變成這個樣子?”她語氣略微輕顫的問到。
林遠帆言,“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你先隨我來。”
沈輕舟跟著他離開了沈府,來到了客棧之中。
“想必你也看到了外頭的懸賞通緝。”林遠帆告訴她,“蕭定謀以你通敵叛國之名,奪其兵權貶其官位,而你們沈家其他人,也被斷定為亂臣賊子,滿門抄斬,好在你妹妹爰爰在此之前,因為誤傷端妃娘娘之事,被關入掖廷邵獄兩年而幸免于難,后來皇后娘娘念在往日你們情分,將她接了出來又賜給了蕭定謀做側妃。”
沈輕舟猶如五雷轟頂,差點沒站穩腳,她捏緊了拳頭,什么話也說不出來,轉身就要離開。
林遠帆趕緊拉住她,道,“小舟,你要去哪?”
“我要去找蕭定謀,他明明知道,我去天盛是為了救我的父親,我要去問問他,為什么要這樣做!”沈輕舟暴怒道,臨行前她就已將自己的計劃告訴過他,也是他鼓勵自己前往,為何他現在卻又全然不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