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臨風想喝酒慶祝重獲新生,可剛拿起酒壺便被蕭墨尋喝止:“不想死就呆著別動!”
不喝就不喝,兇什么兇!
此時,他不過二十四五,一雙鳳眼瞳仁黑的發亮,上揚的眼尾顯得凌厲張揚。而他坐的筆直,像一把削鐵如泥的神兵利器。
而他遠沒有三年前氣色好。
薄唇毫無血色,靠近能聞到血腥和腐敗的酸臭味,想來他的傷病沒有被好好醫治。
吧嗒!
清脆的聲響打斷了季臨風的思緒。
染血的瓷片躺在桌上,蕭墨尋拉過蜀繡桌布蹭血:“再看就戳瞎你的眼!”
大昌國力衰微,儼然大昭嘴邊的肥肉,但蕭墨尋駐守南境,讓大昭損兵折將。
前不久,他孤軍深入,被冷箭射穿后腰,大敗而歸。
回程的路上,叔父用部將的家眷逼他就范,他只能同意跟大昭安王和親!
可誰不知道安王以折磨男寵為樂,不知道禍害了多少人!
季臨風盯著他是在盤算怎么折磨他嗎?
“還不滾?”他駭人的目光更冷了。
“放肆!”季臨風抓起秤桿,作勢要打。
上輩子,他在大婚之夜打的蕭墨尋渾身是血。
但這一世要好好做人,季臨風便挑起他的下頜:“瞧瞧你這幅半死不活的樣子,還戰神呢,病貓還差不多!記住,這里是安王府,你是你叔叔進貢給本王的玩意兒,搞清楚你的位置!”
蕭墨尋輕輕一推,秤桿便直直刺向他的左眼。
季臨風倒退了好幾步才站穩,剛剛要是被刺中,他非瞎了不可!
蕭墨尋的脾氣還是這么臭!
“敢動手?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當本王是吃素的!來人……”季臨風氣的臉色發青,冷淡的臉色越發陰沉。
一個賊眉鼠眼的中年太監快步走到跟前:“不知王爺有何吩咐?”
齊貴,皇宮總管太監,他皇兄季灝的狗腿子。
他表面上為季臨風操持婚事,實際上是來替皇帝盯梢的。
見他眼神不停掃向蕭墨尋,季臨風把酒杯摔在他面前:“王府的人都死絕了?”
“王爺,大婚之夜,您發這么大火,是不是側妃伺候的不好,奴才這就替您教訓他!”
季灝撮合他和蕭墨尋,目的是讓他倆窩里斗,兩個都死了才好呢!
可齊貴這個狗奴才敢火上澆油,給他臉了!
“當年母妃寢殿走水,多虧齊總管搭救,本王才保下性命,你的恩情本王沒齒難忘。”
那年,他跟貼身太監田富偷跑出宮逛燈會,半夜才回來。
他親眼看到齊貴慌慌張張從著火的寢殿跑出來,沒過多久他就成了總管太監,不想也知道那晚他做了什么。
“但你爬的再高也是個奴才!本王的家事輪的到你指手畫腳?皇兄讓你來幫忙,你卻來過主子的癮,要不本王把位子讓給你?”
齊貴跪下就磕頭:“王爺息怒,老奴怕您受委屈,求您饒了老奴!”
處置他?季臨風怕臟了自己的手!
“宮門就要下鑰了,你還不滾,等本王請你吃宵夜嗎?”季臨風話音未落,一個酒杯便砸中貴額頭。
額頭被砸了個包,齊貴連滾帶爬的走了。
前陣子,季臨風生了場大病,皇帝讓快死的蕭墨尋沖喜,倒要看看他這個病秧子能撐多久!
礙眼的人走了,季臨風才松了口氣。
上輩子,季灝就步步緊逼,季臨風差點兒死在他手里。直到季灝暴斃,他才有出頭之日。
只要耗死季灝,他還可以做攝政王。但在那之前,他得做兩件事。
第一件是幫蕭墨尋事業回春。
他父親死后,叔父繼位,他依然忠心耿耿駐守南境。
這輩子,只要他成為蕭墨尋的助力,以他講義氣的性格,他絕不會報復季臨風。
等完成第二件事,季臨風就可以愉快的享受人生了!
他嘴角上揚,渾然不覺蕭墨尋在盯著他。
據說,安王的母親容貌妖冶,迷得老皇帝死在石榴裙下。
老皇帝死后沒多久,他母親住處失火,燒的尸骨無存。從那之后,安王性情大變,以殺人為樂。
可他一雙桃花眼澄澈見底,眼角處一點朱砂痣,笑起來像只小狐貍,加上他骨骼纖細,毫無殺傷力。
他看著很兇,卻趕走了皇帝派來盯梢的太監,沒讓蕭墨尋被磋磨。
安王與傳聞中的大不相同,到底哪個才是他的真面目?
而季臨風不停向外張望,似乎在等人,這么晚了誰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