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司機冷靜地靠在座椅上,伸在窗外的左手熟練地磕著煙灰,噴吐的煙霧籠罩在車內像是一場臥底的接頭。
“市區!”我摸著濕漉漉的衣褲,渾身陰涼潮濕,最難過的怕不是被遏制的長槍,沒有溫潤只有陰潮。
“位置!”
“建昶?梧桐郡”
“一百二不打表。”
“只要你足夠快,可...”
沒說完的話被強力的推背感咽了回去,司機將檔桿的運用讓我看到了一場華麗的表演。
熟悉的城鎮被極速地甩在身后,我趴在窗邊猛吸了口清冷的空氣,那是種真正的釋放。
“去見重要的人?”司機的聲調依舊沉悶,后視鏡里反射出一雙八卦的眼睛。
“對,一個重要的人。”我回復
“需要花嗎?”他問
“什么?”
他從副駕反手遞來一束玫瑰,“去見重要的人,當然要有儀式感。”
“我?...”
“很奇怪嗎?像你這么大的那年冬天,我走在凌晨一點鐘的大街,天空飄著雪花,我淌著雪水走了十公里的路程,沒有去她住處的車了,最后我找到錄像廳,渾身濕透滿是疲憊,我靠在暖氣片旁,把灌滿雪水的靴子脫下枕著座椅睡了幾個小時,凌晨天還沒亮,我就匆匆登上公交車,只為了在她睜開眼的那一刻將驚喜送到身邊。”
“那后來呢?”我心里一跳,這個故事何其的耳熟,去年冬天,胡妍和室友去K城做寒假工,那天晚上她們非要和一堆男同事去KTV通宵聯歡,我不放心結果生氣鬧得不可開交,她揚言鬧分手,我就是這樣大晚上坐上最后一班大巴車直奔K城,四百多公里的路程一路顛簸,跟著導航淌著雪水走了七公里...
簡直一模一樣的劇情,我又仔細去端量這個中年男人,莫名的覺得和我有幾分相似。
“后來?”他笑了,是那種寵溺的笑,“她成了我的老婆,這不每天下班非得送她一束玫瑰,三幾十歲的人了,還像個小孩一樣。”
“你很幸福。”我感念這個簡單的結局,也是慶幸他遇到了良人。一種五味雜陳涌在心頭,是的我曾為胡妍做過很多事情,對我來說舉步維艱,對她來說不值一提。
他的電話響了,那頭是嬌滴滴的聲音:“老公,下班沒有呢?你什么時候回來呀~”
“還要等一會,已經晚了,你先睡覺,聽話,乖!”司機的聲音溫柔無比,和油膩滄桑判若兩人。
“不行嘛,我等你回來~親一個~Mua”
“Mua”
他苦笑著掛斷電話,我則羨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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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分鐘并不是那么難熬,沈思瑞給我發了消息,是張拿著一柄水果刀壓在左手手腕的照片,問我猜猜刀子鋒不鋒利。
我回復:“要走的留不下,留不下的別牽掛,抱歉。”
她回復了三個字,對我家人的問候。
到了目的地,司機只收了我五十,我大為不解,他倒是爽朗一笑:“你讓我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謝謝!”我付了錢給他遞了根煙,看著他消失在霓虹。
“我在樓下。”我站在九號樓下,給何姍發了條消息,高樓的燈火只剩下幾盞,基本都進入夢鄉了,而她的頭像仍舊是灰色的。
現在是凌晨一點多,我不確定何姍有沒有休息。
風變得清涼,吹著半干的衣衫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什么樓下?”過了兩分鐘,她回復。
“九號樓”
“你瘋了?凌晨一點多了。”她這一條回復的很快
“是,我是瘋了,如果我見不到你我可能會更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