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顧青初一進來便感受到了屋子里的壓抑氣息。
元錦沛臉色繃緊,身上的不愉快感濃厚,見到顧青初進來指了指旁的椅子,讓她坐下,而后聲音凝重低沉緩緩的說:“廉郡王去世了。”
這語氣仿佛失去了一位人生摯友。
顧青初以為元錦沛叫她來,是關于王大風這人有了新消息,沒想到居然提起了廉郡王,且是這般模樣,話語頓了下道:“是,早殿之上我親眼所見。”
和上次那場戰役不同,顧青初眼瞧著廉郡王斷了氣息,因中毒耳孔流出暗黑色的血跡,絕無假死可能。
對元錦沛的態度,顧青初有些訝異。
她知道元錦沛和廉郡王并沒有什么交集,當年先皇將廉郡王封地定為南郡,彼時的元錦沛還和景王生活在東城。他和廉郡王此次盛京相遇是初見。
元錦沛對廉郡王既不熟悉也沒看出來何等欣賞之意,這般比她都難過的樣子,是怎么來的?
“節哀順變,他也算求仁得仁。”元錦沛提起廉郡王相關,難得說了一句軟乎話。
經過調查,廉郡王府邸中大半家仆都是傅家舊人,他們欺上瞞下,這些年來看似廉郡王和朝陽郡主是王府主人。
實際上在他們不知道的情況下,那些下人做了太多不符合身份的事情。
有許多廉郡王甚至都不知道。
時至今日,廉郡王身體已經徹底虛了,藥石罔效,死亡只是時間問題,這些年來廉郡王渾渾噩噩,死前唯一的對事,大概就是徹底將傅家與廉郡王府分割開了。
否則,接下來朝陽郡主就是下一個廉郡王,并且只會更慘。
傅家沒了廉郡王這柄擋風傘,立刻暴露于表面,多年來傅家人說著要重振家族,實際上不過是借著廉郡王的名頭瘋狂斂財,錦衣玉食過著奢靡的日子。
并且被邪教洗腦,做著不切實際的夢。
幾乎是皇上在早朝下完旨意,不到半天的功夫,那些傅家人便被系數捉拿歸案。
傅家上下沒有一個是硬骨頭,用酷刑嚇了嚇便一五一十全都給說出來了,包括廉郡王奏折上寫的傅家二位族叔。
對廉郡王耍橫的二人,剛進了十八獄便嚇尿了褲子,問什么說什么。
曾經叱咤戰場的廉王被如此小人威脅大半輩子,說來也是可笑。
聽元錦沛說著他調查到的事實,顧青初輕輕嘆息搖了搖頭,廉郡王若是沒有那些事情,也是一個國之棟梁,可惜,時也命也。
提起廉郡王,顧青初心里總是有幾分為故人遺憾的惋惜。
她的反應,在元錦沛看來便是“傷心欲絕”了。
黑色的眸子閃過暗芒,元錦沛眉頭微微皺起,心中暗道,果然,早朝之上廉郡王的做派在顧青初心里留下了痕跡。
就是死也要把罪名攬到自己身上,洗清寧良候身上的嫌疑,哪個姑娘心里都會為之感動的。元錦沛想起了太后說起的這句話,心中煩意升起。
顧青初沒聽明白他話里的意思嗎?
攬過罪名不過是順嘴一句話的事,命都不重要了這些破事算什么?廉郡王更可能是為了自己的女兒留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