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整個觀眾席到處都是人頭聳動，所有人都仰著臉，藍色的、綠色的、黑色的、琥珀色的瞳仁，此刻盡皆是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
廖遠深吸一口氣，放松心情，向評審們點頭致意，便是坐在了鋼琴凳上。
他微微調試了一下凳子的高度，然后便整裝待發，雙手放在琴鍵上，微微抬起。
“開始了！”
人們精神一振，越發仔細的豎起耳朵，目光一眨不眨，似乎不愿錯過任何一場好戲。
場內一片寂靜。
只能聽得到呼吸聲。
忽然。
廖遠的手動了，左手修長的食指率先在琴鍵上按下，只是一剎那，詭譎而動人的琴聲，開始在所有人耳畔響起。
仿佛是一段邪惡的吟唱，驚悚的旋律讓所有人一瞬間投票發麻。
人們屏住了呼吸。
這是什么曲子？
廖遠的右手開始上場，開始為這段黑暗風的曲子添加旁枝末節。
這段樂曲，配合廖遠紫色的領帶和紅色的瞳孔，讓所有人感覺到毛骨悚然。
臺上的評審們忍不住欲言又止。
他們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曲子，這種黑暗風濃重的曲風，對于他們這些經常聽圓舞曲的老牌鋼琴家、作曲家來說，真的有極強的不適感。
但不可否認的是，這首曲子的旋律雖然很詭異，但卻無比的動聽。
仿佛有一個伸著猩紅舌頭的舞娘，在耳畔發出窸窸窣窣的，關于唾液的聲響。
評審們倒吸一口涼氣，開始低頭翻閱這首樂曲的報備資料。
《For-the-Damaged-Coda》，翻譯過來：《破損的終章》。
“我有點瘆得慌。”
臺下，傅小瓷摸了摸胳膊上的雞皮疙瘩，一臉的懵逼。
吳迪蹙著眉頭，仔細傾聽，漸漸的有些若有所思起來。
老師以往的作品，大多都是積極而昂揚的，比如《戰爭狂想曲》系列，或者《保衛黃河》、《出西域記》等等，像是這樣喪，而又滿含黑暗風的樂曲，恐怕也就只能在《歌劇魅影》當中稍微能體會一二了。
此刻，音樂在漸進，全場所有觀眾都能感覺到暗黑童話中應該有的一些色調，這讓他們產生了細微的顫栗。
那是一種不寒而栗卻又無比空洞的感覺。
像是有一個悲觀主義者在不斷的囈語。
周圍是冰冷、黑暗、混亂的空間。
在那視線的盡頭，仿佛有一個多年漫游在廢墟上的盲童，散漫而無意義的生活著，偶爾會席地而坐，呵呵嬉笑兩聲。
就是這樣驚悚的錯覺。
此時，平緩的前奏過去。
廖遠的雙手開始大開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