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范道瞻一番談話過后,一矮個家奴將鄧寧帶進一進院落,介紹道:“這便是咱們這些下人睡覺的地方。”
看樣子,可能是舍友。
院落不大,卻很偏僻,幾間寒酸小屋立在那里。想來也是范老爺嫌這些家奴皮子賤,不配住好房子。住在前面還臟了他的眼,壞了他的雅致。
家奴間也分等級,那些上等家奴,就是范老爺的心腹,他們的居住條件就比下等家奴好得太多。
雖然進了范道瞻的景天院,可他鄧寧依舊是下等的家奴,只配住下等的屋子。
推開木門,屋里簡直不堪入目。
一間不大的屋子,里面竟擠著數十張破床,臟兮兮的被子橫七豎八交錯在一起,整個房間臟亂不堪。再往里走些,還隱隱約約傳來一陣騷臭味。
鄧寧捂住口鼻,連連后退,他真不能接受自己住這種地方。
鄧寧問道:“咱們……就住這兒?”
矮個家奴白了鄧寧一眼:“不然呢,你想住哪?還有床就不錯了。”他順手指了一張臟亂的空床,“以后你就睡這兒了。”
“嘿嘿,兄弟,你叫啥?來范府幾年了?”
“俺叫王慶,來這兒五年了,在這兒有啥不明白的,盡管問俺。”
五年了,鄧寧眼睛一轉,既然這么久,那就可能認識二姐鄧蘭,也能向他套點范府的規矩。
鄧寧拱手道:“兄弟來了這么久,可知道一個叫鄧蘭的丫鬟?”
王慶想了一會兒,點頭道:“你說那丫鬟鄧蘭,半年前因為勾引老爺,被夫人活活打死了!”
“什……什么?死了?”
鄧寧睜大雙眼,驚愕道。他不敢相信,自己姐姐也絕不是那樣的人。
“可不是?”王慶扭頭看看,見四處無人,低聲八卦道:“不過我聽說呀,是老爺自己要去找那丫鬟暖床的,被夫人發現,然后那丫鬟就被夫人打死了!但對外說是賤婢勾引老爺,夫人怕壞了禮數,便打死了她。不知兄弟打聽她做甚?”
鄧寧默然,該死的范道瞻,家奴死了也不找個理由通知家里人,甚至連表面功夫都不做。難道仆人的命就這么不值錢嗎?
可憐了二姐,就這么被地主階級摧殘致死。封建社會的低層人民,命比紙還薄。
鄧寧突然有些想哭。
他抹了抹眼,故作鎮定道:“沒什么,就是問問。不知兄弟出身哪里,為何到范府來做事?”
“唉,可別提了。”王慶嘆息道,“我家住在縣南,五年前家里交不上租子。范老爺讓我來范府做事,說是能抵了租子。家里實在沒辦法,我就來了。”說著,王慶的眼神有些黯然。
“五年沒回家了,也不知道現在家里咋樣。”
也是交不起租?
莫不是范老爺的家奴都是這么來的?
那如果自己不主動要求當家奴,范道瞻也會來邀請自己。
好家伙,范老爺好手段,買個奴隸都不用花錢。
鄧寧拍了拍王慶,道:“唉,都是苦命人,咱們以后可要相互照應。”
“砰砰砰砰砰!”
忽然傳來一陣拍門聲,王慶急忙去開,看到來者,身體突然一怔。
只見家奴老六,帶著一眾家奴,赫然站在門口。看那囂張的表情,就知道是來找麻煩的。
這一幫人都是范老爺的心腹家奴,都是孔武有力的大漢,以老六為首,住所離范老爺的景天院不遠,方便范老爺隨時傳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