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牽著阿駝來到東市,這里凌氏酒肆與武威的酒肆掌柜是一家,當初天竺神酒賣得好,凌東家就寫封長信給到長安的兄弟,要做這筆生意,凌氏酒肆盼星星盼月亮,終于把人盼來了,笑得見牙不見眼。
“小七娘,您終于來了呀,咱們等你這酒可是等到頭發也白了”
初七與這位圓乎乎的掌柜經常書信往來,大半年終于碰著面了,就像遇到筆友竟然有些興奮,她叫上桑格和大郎,讓他們把車上的酒卸下來,凌掌柜數著酒囊,一、二、三、四
“這酒不對呀,咋只有這么點呢”
初七一笑,胸有成竹道“我在信里有說,路途遙遠,運酒不方便,我先把做好的給您帶上,別什么的都另帶,您說你在這里有酒坊,到時借寶地一用,直接釀上一批,可減少損耗,您瞧,這些酒也夠賣一陣子了。”
凌掌柜聽著覺得有道理,連忙吆喝店小二,“快,幫小七娘卸酒。”
不一會兒,店中來了幾壯漢,手腳麻利地把酒搬入酒肆。
凌掌柜清理完畢后,當場結了帳,而后笑瞇瞇地說“知道您要來,我連邸舍都幫您找好了,就是東市這里最好那一家。您與兩位兄弟先去好好歇息,我這里先開張,賣個幾天看看。”
“好呀,辛苦掌柜了。”
初七笑著,在店小二的帶領之下來到的邸舍,好巧不巧的是,這正是之前她住過的地方,掌柜還是那個掌柜,連小二都沒換。
初七站在邸舍前出神了許久,一時間有光陰倒流的錯覺。
“哎呀,好地方呀,還有熱湯可洗呢大郎,來瞧瞧,這是啥你見過沒”
桑格一進邸舍后嘴就沒合攏過,每樣東西都新鮮,連娘子身上的裙都比別處好看。他忍不住伸出想摸園里的發財樹,被初七一個巴掌打了回去。
“別跟沒見過世面似的,好歹你是圖門部落的王孫公子。”
桑格一聽,立馬正經起來,昂首挺胸,目不斜視,抓來店小二就問“地字二號間在哪兒”
店小二被這威武大漢嚇住了,哆哆嗦嗦往里一指。桑格松開手,大搖大擺,氣勢十足的進去了,一開門見到墻上字畫,案上的茶器,他又驚訝得合不攏嘴,大聲道“初七,快來看他們還在房里養魚”
初七一手捂臉,覺得有些丟人。
三人一間房終究有些不方便,于是初七又另開一間,緊挨在桑格與大郎的邊上,房有點小,光線也暗,與她幾年前住的天字號房不可比,當然價格也便宜了不少。不知怎么的,在整理行囊的時候,她想起在此遇見的畫師白木,多年過去也不知道此人過得如何,途徑前堂時,她忍不住問掌柜
“對了,之前這里有位畫師叫白木,如今他還在不在呀”
掌柜一愣,兩眼冒金光,“你說的白木,可是畫圣白木他以前確是在小店落腳,住的是天字三號房,喏,就在那兒。”掌柜往二樓一指,得意地挑了挑眉,“他與小店可是有不解之緣呀,許多人慕名前來就是要天字三號房”
“啥你說的白木可是經常在這里賣畫,一副也賣不出去,還到處拉著人借錢的那個”
“呃小娘子定是認錯人了,咱們這里只有畫圣白木。”
“那他現在在哪兒呀還住這里嗎”
“當然不是,他如今住在長樂坊,不過聽聞他有沒事沒就往青樓跑,時常夜不歸宿,怎么,你想要找他作畫他的畫可是一幅千金吶畫不畫還得看他心情。”
初七心里“呵呵”冷笑兩聲,當初白木送她的畫,她還擺在箱底里呢。
“多謝掌柜,我只是問問。”初七一笑了之,而后捧著小木盆去湯池沐浴。